是頭腦發熱了吧。我跪坐在DVD前,昏暗房間裡僅憑幽幽光芒照亮視線。
出于一些難以琢磨的心理我開口邀請了山本武暫且不提,他會答應這件事更讓我奇怪——盡管平時學校裡山本武看樣子不缺朋友,棒球社團員也把他奉若領頭人物,可就偶爾回家路上碰見他來說,總是一個人的山本武又不像表面看起來熱情且平易近人。
“哇,還真是壯觀的場景。”推開房門的山本武頗有禮貌觀望,他率先注意到的是整齊排布的櫃子,内部滿滿當當的碟片簡直和店面一樣。
事已至此我不好反悔,隻能招呼着山本武:“請進,我已經開始播放了。”
早點結束吧,莫名其妙的友好相處時光。
山本武很高,這點我知道,因為這個原因我不怎麼喜歡和他交流,時不時擡頭說話屬實費勁。
然而我沒想到,單看起來隻是身形挺拔卻不顯健碩的山本武盤腿坐下時需要的空間有那麼多,我抿唇瞥了眼全神貫注沒注意眼前别扭姿勢情形的人,幹巴巴道:“你能收點腿嗎?我快被擠角落裡了。”
聞言,山本武愣住幾秒,接着笑了笑:“抱歉抱歉,周圍全是櫃子,确實空間有限。”
“不過我覺得不可思議啊。”他乖乖雙腿并攏,屏幕光線打在那張轉向我的臉龐上,從中間歪曲分割的陰影處落下高挺的鼻梁暗面,其中光線閃爍的瞳孔直白盯着我,山本武繼續道:“我以為你是那種不會邀請人做客的類型呢。”
“哈哈哈哈哈,但是我很感謝你邀請我一起看光碟啦,我們算是朋友了噢。”
“不要。”我此刻反駁的話顯得冷漠,“和擁有相同愛好的人看碟片就成為朋友未免過于敷衍,而且我并不想和你做朋友。”
“欸,嗯…是你這樣說的話我竟然不意外。”他歎了口氣,雖然絲毫沒有沮喪的樣子,“好吧,看來我得向阿綱學習。”
為什麼山本武這麼自然的喊出沢田綱吉的昵稱,我站起身背靠櫃子垂下眼睑,環抱雙臂和整張臉跟随我動作擡起的山本武相望,詭異的是,我從中品味到幾分純良無害的乖巧。
我對揚唇等我開口的山本武冷淡開口:“我也以為山本同學不是會随便答應去異性同學家裡的人。”
“唔哇,不妙啊,看來你心裡[山本武]的印象要變輕浮了。”他的回話甚至稱得上狡猾與幽默,“那都是因為我想和你交朋友嘛,哈哈哈哈哈。”
這個人,這個人。我不得不承認我難以應付山本武。
[啪嗒]我面無表情摁下彈出鍵,然後捏起碟片彎腰塞給山本武,口中同時下達驅逐令:“不早了,光碟借給山本同學,什麼時候等我想起再說,再見。”
“再見。”我強調一次。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山本武本就由于訓練而深幾個色号的膚色忽然暗下,他情不自禁瞪大眼睛,半晌才慢吞吞回話:“喔…謝謝啦。”
我收回手放衣服上随便蹭蹭,接觸過山本武運動過後凝固汗水的皮膚多少感覺不自在。
我不在乎自己前後不一,脾氣在外人看來古怪難纏的模樣被山本武看見,畢竟今天全是意外。現在靜下心想想,大概大部分緣由在于自己決定主動放下沢田綱吉間的情誼而沖昏了頭腦。
睡一覺就會恢複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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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鐘響起前一分鐘,房門率先被人敲響,我睜開雙眼緩緩坐起身。
不可能是爸爸媽媽,他們經常去米花町出差,昨天淩晨早早離開,行李還是我幫忙收拾的。
不用過多思索,剩下為數不多知道我的居住地址的隻有一個人——
“那…那個,早上好!”沢田綱吉吞吞吐吐的打招呼聲隔着門闆減弱些許,耳尖的我捕捉到緊随其後獄寺隼人的聲音。
無非就是喊着什麼“十代目”說些搖尾巴的話,真不知道他們兩個國中生哪裡學來的稱呼。
“要不要我幫十代目敲門,保證把她喊醒!”随着我靠近門口,獄寺隼人的聲音越發清晰,滿是迫不及待想要表現自我的話。
他話音剛落,沢田綱吉慌張失措的聲音立馬接上:“不要啊獄寺君!快把炸彈放下!”
我一把拉開房門,沢田綱吉扯下獄寺隼人高舉手的動作戛然而止,他們同步望來。
身後房内床頭櫃上的鬧鐘刺耳響起,我打了個哈欠平靜道:“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