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大清早吵鬧的人。
我冷臉一把掀起被子,起身坐在床上揉着淩亂頭發打哈欠,半晌感覺差不多緩過神才不情不願離開空調房洗漱起床。
所以到底為什麼晨跑會時不時大喊[極限]這種熱血口号?難道是準備參賽的體育選手?
走到客廳處,媽媽和爸爸正坐在餐桌前有一搭沒一搭閑聊享用早餐,等他們發現我擰開家門時頓時無比詫異。
媽媽夾起面條的筷子停在半空,和我相似的狹長眼眸看過來:“小霧?今天很早起床呀,是出去找阿綱玩嗎?”
“嗯。”我當然不會告訴媽媽我是去抓擾民的奇怪男生,而是點頭應下她理所當然的想法。
聽到這的爸爸朝我揮揮手,他擡擡眼鏡,唇角挂着溫和笑意:“夏天的話到處亂跑可是會中暑,待房間也無聊,爸爸給你資金請阿綱逛動物園吧。”
我瞥了眼頗有份量的一沓,稍微思考幾秒就誠實走去拿着塞進口袋,在媽媽和爸爸兩人笑容中盡量緩和語氣:“那我走了,大概傍晚再回來,有事打電話給我。”
臨走前媽媽給我穿了件冰涼的薄外套,纖細修長的手指輕柔撫過我的發間:“唉呀,小霧越來越開朗活潑了,媽媽好開心。”
我想我的家庭大概在同齡人看來挺奇怪的,對此有了解的沢田綱吉曾經感慨簡直是小心翼翼到古怪的程度,他因為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也承受不少這對夫妻溺愛,就連奈奈阿姨一開始都察覺不對勁而疑惑。
隻能說幸好奈奈阿姨的粗神經讓媽媽輕松敷衍了事,沢田綱吉自然在數年時間裡習慣。
出神想事情期間,我刻意挑陰影路段走,本來是打算追捕那個男生,不過由于剛才耽誤了會兒,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他的蹤迹。
不過左右接下了爸爸好心給的錢,我幹脆腳步一轉拐進通往沢田綱吉家的路。
慢吞吞躲在陰影内靠牆走的我擡眸看了眼前面抱着盒子的男生,他單手托在後背沒有動靜的小孩子有點眼熟,那身奶牛花紋的衣服印象裡是沢田綱吉認識的叫藍波的小孩常服。
默默跟着對方後面的我不打算主動湊上去看是不是那名藍波,因為太熱了,而且沒吃早餐導緻我胃部緊縮,完全提不起精神關注這件事。
眼見我們同步停在挂有[沢田]牌子的房子附近,而陌生男生似乎望見什麼臉頰微紅轉身縮回牆角,正好撞上遲遲趕來的我。
這回我看清他的長相,戴着眼鏡遮住大半面貌,略長的棕紅色頭發恰好過眉毛的清秀腼腆。
原本打着電話和家裡人提高音量說話的入江正一收到媽媽當成玩笑的回複歎氣放下手機,他欲言又止地擡起頭結果發現有人正盯着自己,把他吓一跳:“诶!…”
入江正一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望着縮在樹蔭底下緩緩眨眼沒移開視線的女生,遲疑開口:“你…為什麼要這樣看我?”
為什麼這樣看他?
我靜靜站在原地盯着他,在對方不太自在動了動身體後若無其事道:“你認識沢田家的人?”
出乎預料的是,看起來膽小的男生沒有一下子說出理由,他躊躇片刻才啟唇準備說些什麼。
在我得到結果之前,悄然無息出現他背後的碧洋琪率先打斷我們之前的交流。
順帶一提的是,當時僅進行過短暫交流的三浦春後面時不時于沢田綱吉家和我碰面,她偶爾打扮神奇做些難以琢磨的事情,我雖然不太理解可依舊沒對此表達任何情緒。
然後莫名其妙的,三浦春覺得我喜歡她的打扮。
三浦春抱着據說是手工制作的頭套雙眼亮晶晶塞給我,口中喊出不明所以的口癖熱情邀請我一起嘗試。
沒辦法,我實在學不會拒絕這種女孩。
總之有次上街和三浦春碰巧撞見後,通過她我又認識了叫碧洋琪的混血兒,大概是混血兒的深邃精緻五官,碧洋琪分明大不了我們幾歲,卻顯露出成熟的氣質。
“小野寺,你來找我的?”碧洋琪把垂落胸前的發絲别至耳後,飽滿的唇瓣微勾,身上隻穿了件泳裝。
我沒直接說是或否,含糊嗯了聲走過去,與此同時那名男生後知後覺意識到我認識這家主人的事實。
碧洋琪高挑的身材大概比我高幾厘米,一靠近就聞見馥郁香氣。
她收回我身上的視線看向行蹤古怪的陌生人,挑眉詢問道:“是你在偷看?”
入江正一搖搖頭,吞吞吐吐道:“我、我想找reborn先生…”
既然有碧洋琪應付可疑人員,我自然不願意曬太陽,于是轉身就要進沢田家,淡定站在路中間喝疑似酒類飲品reborn照樣對我打招呼:“ciao,志代。”
雖然不知道reborn穿着清涼休閑的花襯衫搭配禮帽的審美是什麼原因,但我面上不顯,跟着他的話語回話:“嗯,ciao,reborn。”
reborn聽到我這樣有模有樣學着他,眼神變得一言難盡,他純黑深沉的瞳孔眨了眨,“……算了…你去找阿綱吧,他在自己房間。”
我點點頭就打算走的,誰成想下一秒意外發生,我眼睜睜目視reborn忽然握着叫列恩的壁虎變形為棒球棍擊飛不知道哪裡來的角,氣氛寂靜片刻随後響起藍波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記憶裡每次撞見藍波他都在進行暗算reborn失敗的嚎啕大哭流程,大概小孩子之間的争鬥就是這樣頑固,某種意義上來說藍波是個堅強的孩子。
我是這樣想,所以升不起類似生氣責怪的心思。
因為正門口有蘇醒的藍波鬧騰,我放棄走正門的想法轉而踏進庭院,裡面擺放的沙灘椅極大可能是reborn與碧洋琪的傑作,畢竟不像沢田綱吉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