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唉,可苦了扶家小女,這幾年過得是什麼日子!”
“要我說,還是她家長女才可憐。”一男子喝了口茶,突然來了興緻,他壓低聲音繼續說,“我聽傳聞說,她家長女未出閣便懷有身孕,扶家怕傳出來丢人臉面所以壓得緊,沒幾個人知道,也可憐死在了那場火裡。”
“是嗎?可知道懷的是誰的?”
“不知道,但事估計是真的,不然自從扶家出事後,城裡怎麼會晚上總有女子啼哭聲?可不是冤魂索命?”
另一個聽客想到女鬼索命的場景,不禁有些後怕,也附和道:“說來也是哈,自從扶家出事這城中老是有這些怪異的事發生,你說那張瘋子是不是就是被冤魂纏身而瘋的,我覺得很有可能。”
“我們乃一介平民,這些事當作故事聽聽罷了,是非公道老天自有定奪,這次來的這位知州大人,說不定能查清呢!”
大家皆點頭贊歎,他們聊得投入,沒有發現拐角處旁聽的一個小厮,聽到他們轉了話題之後,小厮也悠悠起身離開,順着街道來到縣衙。縣衙府内,荀木拟了文書,快馬加鞭地送往亶州知府處。
扶家命案算是了結的,但是那起分屍案還沒有頭緒,主要是死者生前人際關系并不複雜,也沒和誰有恩怨,一時間要找出兇手還真沒有方向。
時柒在書案旁幫他磨墨,她本不會的,荀木教她,她一時明白了以前在書中看到的,為君磨墨地感覺了,很新奇很有意思。
程旭敲門進來時候,差點被這琴瑟和諧的畫面閃瞎了眼,他低頭拱手禀告道:“主子,有線索。”
“說。”
程旭把小厮聽到的事情直接說了,連時柒都難以置信,沒想到扶栀還有個姐姐。
“怕是有人作祟,晚上派人去看看,是否能找出哭聲源頭。”
程旭得令後下去安排人在各點蹲守。
珞城城裡,月明星稀,哪怕不用點燈也能依着這光亮行走。扶栀一邊炖着湯一邊在繡着一個香囊,香囊外是合歡花樣式,她熟練地将最後一針收好,牙齒輕輕咬斷後手工,然後從自己零散首飾品中找出一條彩色羅纓,将它裝進了香囊裡。
“吱呀”一聲,言恪進來了,他見扶栀手上的東西,猜想這東西肯定是送給張齊的,他心裡滿是醋味但并未溢出分毫,他不想再惹她不開心。
“姐姐。”他輕聲喊道,走過去聞到熟悉的安神湯,又說,“姐姐我可以今夜不喝嗎?”
扶栀将香囊揣進衣袖裡,問他:是喝膩了嗎?明天換個味道?
言恪拉了一把凳子坐到她身邊,他粲然笑道:“沒有喝膩,喝一輩子都喝不膩,而且喝了這湯我倒是能睡得踏實,可我不想姐姐太辛苦。”
扶栀側着頭看他,再過幾個月言恪剛好二十,都快長成大男子了但每每對她,眉目間都還有稚氣未消,像極了以前她養的大狗狗,總想黏着人。
總讓她心生想伸手摸摸他的頭的想法,若在往常她會忍住,但今夜她鬼使神差般的伸手了。
又在言恪的錯愕間收回手,然後說:沒有關系,你隻需要好好去考會試就行了。
言恪覺得今晚的她有些奇怪,但不知奇怪在哪裡。加上她主動摸了自己,即便隻有片刻停留,大狗狗還是開心得不行,眉眼彎彎皆是笑意,把那股不知名的怪異仍往腦後。
“我會的,姐姐,等我考上了我帶你離開這裡好不好?不在這裡吃苦,我帶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外面可多有意思的東西……”
扶栀又摸了摸他頭,這次沒有說話。
約莫亥時,言恪喝了湯已然躺下,扶栀輕輕推開他房間,透着這淡薄月光看着安睡的人,不知夢到什麼連嘴角都是上揚的,看了一會兒,她将香囊和一封信箋放在書案上然後又悄然離去。
第二天,時柒這邊還沒起身,縣衙府門口就已經是吵吵嚷嚷地,明了情況程旭去禀告荀木,荀木讓他把人帶到客堂。言恪一見到人便立馬下跪,磕着地上發出悶響聲。
“大人,求您,幫我找找我的姐姐,我一覺醒來她不知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