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時柒依舊沉睡不醒,荀木就握着她的手坐在旁邊候着,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眸光微暗,心裡的焦急也沒少半分。不知過了多久,時柒眉頭動了動,這才緩緩醒來,視線還沒清明,就感覺有人附身靠近,一下又一下地親啄她幹涸的嘴唇。
“柒柒,你終于醒了,吓死我了。”說話人聲音沉悶而顫抖,她知道是他,想開口安慰卻喉嚨發疼,張合幾下也沒發出聲音。荀木似乎知道她所想,提前打斷了她:“先喝點水,不着急說話。”
丫鬟端來了水,荀木扶時柒起來半靠着他,喝了點水潤了喉,能開口說話了。“怎麼樣,有哪不舒服嗎?”
時柒昏睡了許久,可睡意并沒有消散多少,以為是沒睡夠的原因,加上不想他擔心,她輕輕搖頭,說道:“沒有,讓你擔心了。”
荀木握着她的手貼到自己臉上,垂嚴看她,滿是歉意:“是我的錯,我不在你身邊,沒有照顧好你。”
聽到這話時柒心顫了顫,擡頭親他臉頰,他們之間不用過多言語也能感知對方愛意。
本是溫馨場面,因程旭趕來的禀告聲打斷,他沒有冒昧的進屋,在門口禀告說:“主子,有要事相告。”
“進來。”
程旭進屋沒想到會看見這親昵的場面,吓得他隻看了一眼慌忙低頭,強裝鎮定地說:“主子,那嫌犯畏罪自殺了。”
“什麼?”察覺到荀木怒火,程旭腰彎得更低了,他繼續說:“主子恕罪,在您走後,按照吩咐小的将他押回獄中聽候發落,竟未料到剛關進不過一刻鐘,他便撞牆尋死了。”
先是時柒出事,後是嫌疑人自戕,若說沒有半點聯系荀木怎麼會相信。他眸光一沉,吩咐道:“繼續查,包括那茶館,也給我查透了。”
時柒醒來之後,狀态依舊不好,側頭的傷已慢慢結痂,可她仍像睡不夠一般,眉眼全是疲憊,每天都是而睡才起,可身子卻是肉眼可見的虛弱。荀木找了幾波大夫,回答都是一樣,并無異樣。荀木每日兩處奔波,忙于公事和擔憂時柒,案件沒線索,心上人又沒痊愈,他愁緒滿天。
時柒看不得他皺眉,撫平了又顯,被不知名病情折磨得雙目呆滞的她看向他時仍能閃爍愛意,他們額頭相抵,互訴情意。
“以前事情多的時候,總沒有時間睡,如今一天的覺都不知補回了多少,别擔心,說不定過陣子就好了。”
可荀木不想要“說不定”這個假設,他想要“一定”。人一旦到絕望無路可選時總會莫名傾向天神怪談之說,向來不信鬼神之說差點就信了别人的話,找個神婆作法看看是不是被怨鬼纏身了。
遠在邶都的荀蕭懿聽聞此事,哪怕公事繁忙也說要親自來看看,荀蕭懿認識一些江湖異士,也許有辦法治,這才打消他找神婆的想法。
這日,荀木去了知府府壓辦事,陸穎然來看望時柒之後出門買東西已背所需,諾大荀府有些空蕩。時柒醒得早,即便困意還是很足但她已不想再睡了,再睡下去她怕睡傻。坐在院子裡曬深秋太陽,涼風習習使她得到片刻清醒。待手上湯婆子涼透她才想起要換一個,招呼了幾聲丫鬟,沒人應答。
“甯兒?”
也不知忙什麼去了,喊不到人時柒打算自己去找。因為睡眠不足導緻她腦袋發暈,站起身走兩步都喘氣,深呼吸幾下又繼續向前,卻意外地看見不遠處立着的人。那人一襲碧衣,她将丫鬟推倒在地,似乎料到時柒想喊人先行一步告誡道:“噓,不想她死就别喊人。”
是姜汐!荀府大院有護衛守着,沒想到她能在白天光明正大且毫無阻隔地闖進來,看見手段不一般。時柒清楚不能硬碰硬,隻得順從她。
“你來這做什麼?”
“自然是找你,怎麼樣?最近睡得可夠?”
時柒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身上的莫名病症是何因,她悄悄側頭看看周圍,故作輕松地問:“我這病是你做的?有什麼目的?總不能隻是讓我睡個好覺吧?”
姜汐腳步一輕跳,手腕上的鈴铛發出清脆聲音,坐在了欄杆上笑得惬意:“哈哈!算是,也算不是。我帶你去個地方,别看了,現在沒有誰能幫你,乖乖跟我走吧,跟着我說不定你想知道的我都能告訴你。”
“不……”話未盡時柒兩眼一抹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管家本在前院忙着,安靜的後院突然從後院傳來丫鬟呼喊聲才知道出事了。荀府上下跪成一片,所有人都戰戰兢兢不敢說話,荀木向來都是春風和煦待人,這次是怎麼也壓不住的怒火。
無需破口大罵,光是那如冰的氣氛足以讓人背後發涼。
“僅僅一個荀府,十幾位護衛竟是連家都護不了,到底是閑慣了疏忽大意還是本事後退?我看是該把你們扔出去練練!”
恰時荀蕭懿也從邶都趕來,帶回的異士是苗疆人,也來自瀚城,來到府上看到護衛和丫鬟,一眼便知中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