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白晏落榜,沉寂了一年多的時間,後面連書都沒有看得進去,其父白承貴不忍見他意志消沉,故而花錢請了偏遠古村裡懂八卦之術和陰陽術的隐士,打算為他換取命格。換取命格的方式也有不少,但若想一舉成功且一勞永逸,得選擇最為兇殘和血腥的一種。
需結合五行與方位來看,淞城、杙城、珞城、邶都、亶州分别為東南西北中五個方為,對應的五行為木火金水土,這也是為什麼不在瀚城下手要等到回邶都的原因。然後在這幾個方位中挑選一人,取其身體軀幹其中一個部分,最後将這些部分重組,用白晏的血關聯供養,施咒作法,重塑一個靈魂體。
這個靈魂體将會有白晏的意識,但也集齊了碎肢原身的長處,最後供他所用。淞城裡雖然死了幾個人,卻都是為幌子,那小販才是重點,他雖窮卻知足本分。人雖不是千蘭直接所害,但也是間接而死。而在杙城,葉初南與白蔹達成的協議,是他要幫她治羅崇剛的病,并且幫她報仇,而她需要做的,就是讓羅崇正自斷左腿,于是便有了羅家兄弟的雙腿。
在後來的珞城,葉初南在關鍵時刻出手,他斷定言恪會救扶栀,果然,言恪為了推開扶栀而被斷了左手。近來的邶都祁南,姜汐是葉初南故意在瀚城培養的細作,隻為做戲接近祁南,等祁南放下戒心帶她回邶都時正好下手。
因為靈魂體所需都是男子靈魂,男為陽女為陰,需得有女子參與其中,最好是女子的手,效果才是最好,所以葉初南需得在背後利用女子推動命案。
把時柒擄走是為了看她是否真有修補靈魂的本事,好為己所用。倒是沒想到,葉初南被撕破的衣袖布條讓荀木心中确定了幕後人,因為那布條上的白色雪花紋路,是白家特有的圖案标識,荀木曾見白晏穿過有此紋路的衣裳。
這一切都是白晏所布的局,最後引荀木入套。
荀木得知這一切後覺得荒唐無比,他怒視着他,眼神宛如看一個瘋子,嘴裡吐出的字句都是譏諷:“白家也算是亶州富甲一方的商賈,憑着自身豐厚家底在哪都混得不差,你自己的出身也超越了許多窮苦人家,為何又貪心要奪别人的命格?不惜葬送那麼多條人命!”
“你懂什麼,自古名利才算周全,我沒那好運能輕松入仕途,自然想想其他辦法。”白晏說着,一手執起茶杯,一手撫着桌上書卷,下一刻将茶水傾下,浸濕了宣紙書卷,又雲淡風輕地說:“苦讀幾載?傻子才去做。”
荀木沒再說話,他想過亶州會出命案,但的确沒想到對方的目标竟是自己。知道這一趟怕是兇多吉少,心中還是擔心時柒,若是需要一名女子作引,将時柒引過來,那可就麻煩了。他心裡在思索着怎麼才能逃出去或者放消息出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白晏見他沉思,忍不住譏笑道:“别想了,你是逃不出去的。”
話音剛落,門外打鬧聲靠近,接着“砰”的一聲,門措不及防地被砸破,一道人影被揣進了屋裡,将桌椅砸了稀碎,随之一把利劍射進來,直直插在地上人的胸口上,一命歸西。
地上的人是葉初南,程旭大步跨進來,着急地喊荀木:“主子!”
見人沒事,他松了口氣,滿不在意地擡手抹掉額間的血迹,将荀木護在了身後。
“小武呢?”他問道。
提到小武,程旭手不可控制地抖了抖,說話都有點顫音:“院裡高手衆多,我們幾番輪流厮打,小武身受重傷倒地不起,怕是……兇多吉少。不過屬下一定拼死将主子護送回去!”
白晏看了一眼旁邊倒地死去的葉初南,一時間也憤恨不已,他一臉獰笑:“不錯不錯!不愧是跟了荀木已久的人,武功可以,連我的親信都能殺死,我小看你了。”
“不過嘛,你真的有自信将他安然無恙地帶出去?”
語畢,門外走進幾個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殺手,本就提着心的程旭更加驚惶不安。
眼看殺手提刀靠近,程旭嚴聲警告道:“白晏你放肆!你可有想過,若是我家主子出事,你覺得查不出你嗎?你們白家也逃不過律法的制裁!你可有想過你父母!”
白晏冷下臉下了令,随即走出書房,隻留一句“留活口”後離開,殺手紛紛上前厮殺。小小書房裡因打鬥亂成一團,程旭始終都竭力将荀木護在身後,可始終敵不寡衆加上與葉初南打鬥時也受了些傷,他有些低擋不住了。往後退了幾步,有些氣喘籲籲:“待會兒我引開他們,主子你趁機跑。”
“程……”荀木話沒說完,程旭把他拉着往門邊跑。
荀木善文不善舞,幼時也學過一點功夫以作自保,如今對上殺手根本沒勝算的可能,但也能周旋一會兒。程旭奮力在前擋着,将他護到門邊,将他推出去。荀木順勢往院子裡跑卻被暗處飛插一針銀針紮了後腦,随之兩眼發黑,昏倒過去。
“主子!”程旭見狀一時分神,被殺手一刀砍了肩膀,鮮血噴灑了一地,他隻能眼睜睜看向主子的方向,再也起不了身。視線朦胧間,他想起了昨日,時柒單獨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