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念完符咒之後,秉着呼吸盯着稻草人,白晏也瞪大了眼睛,看着靈符融進血裡時,滿心期待重塑成功。可不知怎麼的,既沒看到連接成功的靈魂體紅線,也沒看到其他反應。
洞外荀林已經找到了石門,但按鈕機關已經失效,他隻能讓人抱來一顆樹木一直頂撞着這門,試圖将門撞開。
“咚咚咚”聲越響越大,轟隆隆地似乎将整間密室震塌。門外在步步緊逼,室裡氣氛降至冰點,田青和姜汐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而白晏回神後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對上白晏幽冷的目光,田青被驚吓出一身汗,他連忙再試一次,結果還是失敗,眼看人就要闖進來了,他隻能顫顫巍巍地說:“主子,好像失敗了……”
這句話激怒了白晏,他憤怒地上前揪住田青的衣領,眼睛都充血發紅:“失敗?怎麼會失敗?”
“我……我也不知道,按道理應該會成功的啊!”田青徹底慌了神,語無倫次地說,“他們就要闖進來了,主子還是先從密道走吧!”
白晏充耳不聞,恨鐵不成鋼甩開田青,一身怒火無處發洩,看到角落的時柒的蔑笑,再是忍不住上前去一腳狠狠地踩在她身上,每用力一下,肋骨就隐隐作痛。
“本來還想留着你為我做事,既然我得不到,我就要毀了這一切!”
白晏剛準備聚力一踩,石門“砰”地一聲被撞開,一支利箭也疾勢穿來,白晏眼疾手快地拉過身旁的姜汐擋在身前,一箭入骨,姜汐氣息漸弱,那雙異瞳逐漸渙散卻盯着洞外,虛無不知落向何處。
“住手!白晏,你造的孽就該由你來還!”荀林将劍鋒抵在白晏胸口,聲色俱厲問道:“你把我弟弟弄哪去了?”
自知大勢已去的白晏冷冷笑了,渾然不在意劍鋒刺破自己衣裳哪怕即将入骨,他有些得意的說:“挖了心斷了手腳扔到萬人坑去了。”見荀林黑了臉,又繼續火上澆油的說:“哈哈哈哈!你們風光一世又怎麼樣?還不是死在我手上!黃泉路上我有伴,”
荀林大怒,将劍往前刺去,約莫幾公分又用力拔出,瞋目道:“我可不會那麼容易讓你死,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語罷讓下人帶走,又吩咐人前去萬人坑尋找荀木。時柒聽到荀木的名字才堪堪回神,她從地上爬起來,拉了拉荀林衣擺,荀林将她扶起來。
“抱歉,我帶人跟到半山腰被發現後,被姜汐放出的人周旋了幾圈才找上來,你沒事吧時柒?”
時柒抓着他衣袖,凄聲道:“大哥,我要去萬人坑找他。”
“不行,那裡全是屍山,野狼也最多,你去不安全,别擔心,我會讓人将弟弟帶回家的。”
時柒淚流滿面地一個勁搖頭,看得荀林又同情又難受,他隻得答應。
“我這兒走不開,我讓人帶你去。”
臨近寅時,山中溫度又降了些,狼嚎聲漸漸隐沒,整座山林靜如死寂。偶有馬兒踢踏聲呼嘯而過,驚落樹丫上積雪。護衛将時柒帶到萬人坑上,寒風吹着褴褛舊衣發出簌簌聲響,霧起時看不見前路,唯有陰森氣息籠罩這不見邊際的墳場。才靠近便聞到惡臭的屍臭味,即便是如此寒天也壓不住的臭氣熏天。
“大家快去找!一定要找到二少爺!”領頭護衛剛吩咐完,剛想讓時柒留在原地不要亂走動,轉頭便看見站在坑前的她,那一抹小小的身影站在那,背挺得那麼直令人心生疼惜,他終不忍再勸她。
時柒快一步爬上了屍坑前,臘月寒冬的雪是最浸骨的,尤其還是在這堆屍成山的萬人坑裡。那些死了許久的結了冰的屍體,冰塊成了最鋒利的刀,割破她的手,寒風成了無形的刀鋒,吹過她臉上便留下一道道傷口。她一具又一具的掰開,一邊忍着疼一邊不停地喊他,多希望他能一如曾經許多次般回應她。
“霜陽……霜陽……”可除了風的呼嘯,沒人應她。就這麼翻找着,不知過了多久,時柒手凍僵得沒有知覺,可她似乎不知疲倦地繼續,直到拉出一塊手帕,手帕因為放在胸口被血染成了深色,但她也能一眼看出這是她當初送給他的貼身之物。
突然來了動力,時柒繼續翻找,終于在挪開兩具屍體後找到了荀木。那人不再是如往常一般潔淨風華,他滿身淤泥血迹,面上毫無血色,與這些野屍像蝼蟻一般躺着屍山中,别無一緻,可這樣一個人,即使躺在這裡,他此生賦給他的驕傲和眉宇軒昂的氣質卻又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沒想到白晏竟還讓人弄斷了他的手腳!
眼淚再是忍不住,滑過臉上傷口是火辣辣的疼。時柒顫着手撫上他眉目,一遍又一遍地呼喚他,妄圖以一己之力将他從閻王那拉回來。
“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