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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結束副本,忻鸢回到信息大樓醫務室。
【淵淵你回來啦是不是現在準備回家……我靠!怎麼是你!!!】
怎麼又不招人待見了。
忻鸢好久沒聽見過系統的聲音,想開他兩句玩笑,還沒考慮好用什麼詞,一道冷風迎面襲來。
他步子不穩地躲掉飛行物,險些摔倒,“啪”一聲,原本放在陳醫生桌角上的花瓶砸在身後的牆面上,細頸玻璃瓶四分五裂,水灑了一地。
忻鸢朝花瓶飛過來的方向看去,和砸瓶子的人對上眼。
“欸?”
“咦……”
兩人同時發出了感歎。
忻鸢在想竟然這麼快就碰面了。
微生疑在想怎麼就沒砸中人呢。
陳舒杭也出來了,腦袋四肢全耷拉着,微生疑一隻手正扶在醫生的肋下防止他面朝地砸下去,其實不中也是能理解的。
跟着回來的兩隻蝴蝶在忻鸢和微生疑中間遲疑了一秒,停回主人肩上。
忻鸢和主人格最大的區别在于尚可産生正面情緒起伏,會因為計劃的完成感到愉悅,會在見到想見的人時感到開心。
微生疑和他上一次出來時變化了很多,他由衷地為此感到高興,甚至忘了眼前的人此時對他态度并不友善,往前走了一步:“你還記得我嗎?”
對方壓根沒聽他說什麼。
陳舒杭轉醒了,他的狀态很差,卻拼命用僅剩的力氣想直起身體,抓着微生疑的衣服要他低頭聽自己說話。
所以微生疑忽略了忻鸢的聲音,低頭耐心聽醫生說話。
陳醫生的聲音嘶啞,但不妨礙信息的傳遞,他手抓得極其用力,像是要把紅色的外套邊扯碎。
“他就是……弋……”
“弋鳥……”
系統會自動模糊副本内與通關者真實身份有關的記憶,但這一次,有可能是因為“弋鳥”這個稱呼和副本内容産生了聯系,抑或是忻鸢給陳舒杭的印象實在太深刻,出來後他居然沒在第一時間忘掉,還硬撐着說出來了。
剛講完,他就被系統敲昏了,忻淵的系統邊罵邊幹的。
微生疑手裡一沉,呆住了,茫然地眨了兩下眼。
忻鸢自然看到了這一切,他以為蝴蝶槍這副反應是對自己還有模糊的印象,眼中含着希冀:“六年前,有一個以寝室傳聞為主題的副本,我們……”
“嘭!”
身後的牆面除了水痕又多了個孔洞,忻鸢靠身體本能躲過,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看清了微生疑眼中的茫然褪去,轉而成了鮮明的恨意,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但他知道最好不要和拔槍的第五名起正面沖突。
系統是個偏心鬼,會無條件地向忻淵透露其他高排名通關者擁有的特殊手段,比如蝴蝶槍,一身可以孵化蝴蝶的血液和收起後隻有打火機大小的槍都是屬于未來科技的産物。
忻鸢像是被潑了一頭冷水,但好歹冷靜了下來,他躲過連發的幾槍,推開窗戶一腳蹬上窗框。
系統的情緒在發現出來的人變成忻鸢後一直處于失控狀态:【你瘋了啊!這裡是二十樓,不是二樓!】
“比這更高的高度我剛在副本裡跳完。”
忻鸢沒心情和系統廢話了:“這次副本通關的獎勵,我要一次市内傳送。”
【服了你了,去哪,回家?】
他翻身跳出,墜入風和夜色的包裹裡,樓外的玻璃幕牆從上至下一塊塊映出果斷的背影,宛如一部動作電影的播放。
“先去便利店采購,淵淵他是不是今晚又隻吃快餐了?這次給他做點菜拿保鮮膜封好放冰箱裡。”
女明星的廣告依舊在播放,恰好在忻鸢落入她眼中時,傳送啟動,他化成了碎片散在棕色的瞳孔裡。
“今天大家也要充滿希望地活下去哦!”
機械有着永遠不會疲憊的聲音。
……
忻鸢一跳窗,微生疑就揮落了肩上的紅蝴蝶:“去追!”然後将醫生安置在醫務室裡的臨時單人床上,掖好被子,轉身離開。
他快步走到電梯廳,暴躁地連按了十幾下下樓按鈕。
等電梯下來,門緩緩開啟,身着黑色職場套裝的女人正站在轎廂中間,她比幾分鐘前手裡多拿了個公文包,松散披在肩上的外套重新穿好,她刀子般的目光刺了微生疑一眼:“再按,今年的電梯折舊費全部算在你頭上。”
微生疑的火氣瞬間被澆滅大半,老老實實收手進了電梯:“對不起,長官。”
長官,排在積分榜第六名的代号,無限都市名義上的市長,忻淵工作上的頂頭上司。
她和死去的“希望”,那個常年挂在信息大樓外屏幕上的女明星,是唯二主動向全市曝光副本内身份的人。
“五分鐘過去了,他們兩個從副本裡回來了?”
“嗯,”微生疑答道,“陳舒杭活着過關了。”
“那你現在是要去?”
“追弋鳥。”
“弋鳥?”長官明白了微生疑的意思,他們都知道和陳舒杭進副本的人叫忻淵,突然改用代号稱呼,說明弋鳥就是忻淵,“那他确實有讓系統偏愛的資本,但你這麼生氣,陳舒杭是受重傷了嗎”
電梯下到五樓,微生疑假裝輕松:“你還記得我四年前的推測嗎?”
那真是很久前的事了,長官反應了一會兒:“你不會是說……”
“微生疑!”她的指甲掐進掌心,“人死不能複生!我還以為你放下了,全是裝的嗎?你連直接證據都沒有,非得頂着系統的壓力跑去觸人家黴頭?”
一樓到了,微生疑無視長官的勸阻,跑出信息大樓。
根據他的感應,聯珠鳳蝶停留在一家便利店門口。
趕到半路,感應消失,大概是蝴蝶的追蹤被發現,對方把蝴蝶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