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黎聽和雲甯上來,其餘人都已經滑結束,圍在一起聊天。
小團隊聚集,吵吵嚷嚷的,胡越和付嶼闊都沒在。
有人看見她倆回來,笑着招呼了聲:“兩姑娘回來了,走吧。”
雲甯急忙叫停,“等會兒!黎聽的雪闆還在下邊兒,你們先去,我給她拿完就來。”
剛剛下去的這一趟就是為了送黎聽去拿雪闆的,她玩high了,給忘了,心裡還有點不好意思。
有女生回身答話:“黎聽的雪闆?付嶼闊剛剛拿走了呀。”
雲甯剛踩上雪闆,聞言輕輕“啊…”了聲,接着從雪闆上跳下來,打趣道:“少爺還挺積極。”
腔調帶點兒隻有她和黎聽之間知曉的調侃。
說完抿唇笑,看了黎聽一眼。
俨然已經笃定,付嶼闊就是想追黎聽。
黎聽有種百口莫辯的無力,她和付嶼闊之間的關系,此刻好像成了一種無法挑明的秘密。
他沒主動說起,她也不敢稍有大意,隻能假裝沒看見雲甯頻頻遞來的眼波。
從滑雪場離開早已過了午餐的時間,從亢奮的狂歡中抽離,一群人頓覺饑腸辘辘。
出發前,幾個廣東的男生說想了好久家鄉菜,滑雪結束後他們做東,請大家回LA去東樓吃粵菜,這會兒也打了退堂鼓。
“就近吃點吧,明天再去東樓。”
一個鐘頭的車程,開回去都得餓扁了。
于是一幫人在導航上就近找了家較其餘菜系出餐更快的西式快餐店。
決定先吃點漢堡薯條,快速填充已經空無一物的胃,之後再做打算。
脫掉裝備去泊車區裝車,付嶼闊和胡越剛将雪闆收進車裡。
兩人站在各自車旁,後備箱都沒關,在等同車的人過來放雪具。
胡越一腳踩輪胎,一手夾煙,墨鏡反架在腦後,笑着看他們走近,“想好待會兒吃什麼了沒?”
胡越這人除了愛玩了點,做朋友是沒話說,這趟小假說他包了全程用度,他真就一點花銷沒讓他們出。
有人搭腔:“先就近吃點漢堡什麼的,太餓了,回LA再吃的話估計得餓死路上。”
胡越點頭,應了聲:“行。”
有胡越這派浪蕩不羁的行徑做比對,付嶼闊隻幹幹淨淨地站在那,都成了優良對照組。
烈日灼灼,架在鼻梁上的墨鏡依舊不能完全阻擋由頭頂照射下來的陽光,他眉頭微蹙,看着人群走近。
目光鎖定走在最後和幾個女生說笑的黎聽。
但大多她都不說話,隻聽着,偶爾被問起時就笑意盈盈地回一兩句。
說來也奇怪,黎聽上學那會兒就不是跳脫的性子,完全算不上現下“e”人的社交習性标準,但人緣就是很好,身邊從不缺女孩子圍繞。
當然,也不缺異性。
在雲甯幾個女生開啟新話題的功夫,一個走在前方幾步遠的男生慢下腳步,與稍稍落後的黎聽并肩。
拙劣演技,假意搭話,是男人間心照不宣的别有用意。
黎聽沒察覺,依舊轉頭笑着回話。
經由這兩天的相處,大家也或多或少看出來,黎聽和胡越都是為了應付家中安排,才在這異國他鄉約了場會面。
黎聽他們不清楚,胡越他們還能不知道嗎?
根本不是那種“擇一人安穩度日”的人,早在黎聽來洛杉矶的那天,男生堆裡就讨論過這個問題了。
胡越還算有點良知,直言沒結婚的打算,“而且我也不是結婚的那塊料兒啊,就不糟蹋人家好姑娘了,這趟讓人吃好玩好,再給人好好送回去,我就算功德圓滿了。”
眼看着因為聊天,黎聽逐漸與女生小團體拉開距離,與搭話的男生落到了隊伍的最後。
胡越颠了颠踩着輪胎的腳,“哎!林哲這小子不講武德,朝我牆角舞起鋤頭了!”
話是譴責,語氣卻絲毫聽不出譴責的意味。
說完,轉頭對着付嶼闊混氣一笑,“你到底追不追啊?”
這句也是開玩笑。
他們這群人沒幾個婚姻自由的,更何況付嶼闊還是他們這圈裡家世背景最高不可攀的。
若是說他們還有一絲可能獲得愛情自由,那付嶼闊是真一絲可能都沒有。
圈内的潛規則大家都明白。
“我還挺好奇,你那未婚妻是誰家的姑娘啊?”胡越看了眼和林哲邊走邊聊的黎聽,忽然想起了另一個更令他好奇的人物來。
家世能和付嶼闊相當,又能恰好撞上心意互通的喜歡,概率不算大。
付嶼闊沒回話,繼續看向不遠處漸漸走近的人群。
胡越見他不答,樂此不疲地猜測了起來,“天元的那個最小的姑娘叫啥來着,溫予甯?”
陵州家業能和付家旗鼓相當,又有年紀相仿女兒的,如今他隻猜到了這一戶。
前幾年的話,倒是還有一個……
想到這,他看了眼人群中的黎聽。
随後又覺得不可能,算起來黎家那會兒就已經開始落敗了,不至于那種情況下還能和付家有婚約。
“對啊,溫予甯前兩年結婚了吧?和卓林的大公子趙觀南吧?”
宇隆、天元、卓林,還有幾年前驟然倒山的明遠,一直都是陵州商業四巨子。
其實要真論起來,這四家裡,除了付氏宇隆,接下來就該是黎氏明遠,天元與卓林在明遠面前都要往後排排。
但幾年前,明遠總裁忽然病危,明遠的股票暴跌,集團一夕之間解體,這個被譽為有望趕超宇隆,稱霸陵州商界的商業帝國,就這樣以預料不到的方式倒塌。
胡越神色唏噓,“要是明遠沒倒台,這會兒也是如日中天,黎聽——”
說到這他停了下來。
那樣的話,黎聽可不是千裡迢迢來和他見面,而是就算他左右托人相約,都不一定夠格坐到她面前的。
付嶼闊依舊沒說話,擋在墨鏡後的眼神還停留在先前看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