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有點懵,不想沾雪的本能讓她跟着傘走。路過陳啟時,胳膊被他一把抓住,這才回過神來。
陳啟說:“多謝你替我照顧未婚妻,就送到這裡吧,我開車去。”
闫佳楷微笑:“陳二少,我好像沒邀請你。”
陳啟死皮賴臉:“是嗎?可時雨讓我陪她去哎。這是我們宣布婚訊之後第一次合體出席活動,很給你面子的。”
時雨:“……”
闫佳楷:“私人派對,又不是公開的活動,要唱大戲自己搭台,倒也不必借我這個潦草台子秀什麼東西。”
陳啟不答話,打開車門把時雨推進副駕駛,幹脆利落地關門。
“别急啊闫少,我的台子很快搭好,到時會給你發婚宴喜帖。”
闫佳楷生了一肚子氣,上車前猛踹車門,司機心肝一顫,小心翼翼問:“少爺,出發嗎?”
闫佳楷冷冷說:“不然,我在這裡過生?”
司機默不作聲地發動汽車,開在陳啟的車前面。
車還沒出城,闫佳楷接到電話,說這兩天天氣太糟糕,遊艇沒法出海。挂斷電話後,他狠錘幾下座椅。
别無選擇,生日派對臨時改在北戴河的海邊别墅舉辦。友人陸陸續續趕到,人氣沖淡寒氣,讓闫佳楷心情變好不少。
隻可惜,這種好心情持續不了太久,因為陳啟像鬼一樣纏着他。
下午在沙灘上開始晚宴前的酒會,海風吹得人都要傻了。
陳啟脫下大衣罩在時雨腦袋上,半摟着她,對闫佳楷說:“我不太理解冬天來海邊辦派對的意義。”
闫佳楷在心裡罵爹:如果你不來,現在給時雨擋風的人是我,這就是冬天來海邊辦派對的意義。
畢竟是年輕男女聚會的場合,不少人為了好看,硬是穿着單薄的春夏高定,再裹一件皮草。
時雨一件長羽絨服把自己罩成桶,在沙灘上格格不入。偏偏陳啟還覺得她冷,用自己的衣服擋着她,不讓她離開自己半步。
漸漸地,目光向他們集聚。
“啟哥進入角色也太快了,時雨回國才幾天啊?他倆這是一眼萬年呐。”
“咱們這些人,誰在外頭不是夫妻和睦,恩恩愛愛的呢?就說姚恒之吧,結婚耽誤他在外邊兒鬼混了?”
“那比不了,啟哥跟姓姚的不是一路人。”
“我聽說時雨在美國有對象,談了很多年的,嗐,多情深似海也逃不過繼承權的誘惑。”
“想什麼呢,時雨是獨女,招個上門女婿多簡單呐,需要聯姻的是沒摸到世達實權的陳啟才對。”
“有理,怪不得看着陳啟更殷勤些。”
……
陳啟剛好來拿熱紅酒,聽到最後這句話,心沉了一沉。關于聯姻對誰更有好處的讨論,他根本不在意,讓他警覺的是那句“陳啟更殷勤些”。
一面對時雨,他就情不自禁地想對她好,想纏着她。可時雨不喜歡這樣,甚至讨厭他滿腦子隻有女朋友的樣子。
必須懸崖勒馬,适可而止。
打定主意後,陳啟沒再回到時雨身邊,挑了個避風的地方,遠遠看時雨穿着他的衣服去交際,莫名有種爽感。
然而下一秒,那件大衣就披到黎夢身上。
黎夢今天穿一襲紗質長裙,裹着披肩,在寒風裡瑟瑟發抖。時雨給她披羊絨大衣,遞上熱紅酒,還叮囑了侍者幾句話。
陳啟心頭直冒火,風一吹火氣滅了,接着忍不住心酸。
他早就知道的,時雨對誰都很好。可他不明白,為什麼時雨連一點妒忌的心思都沒有。
那是他的衣服,怎麼能随便給别的女人,還是一個喜歡他的女人。
周展宇在旁看到全程,特意走過來提醒:“注意風度。”
提醒也是白提醒。陳啟把酒杯往桌上一扔,人已經走出去幾步遠。
“時雨,”他鐵青着臉,“我冷了。”
這一出下的不是時雨的面子,是黎夢的。話說完,黎夢的臉色立刻漲紅,難堪得不知該怎麼辦。
時雨迎上陳啟的視線,面不改色地脫下自己的羽絨服,遞到黎夢手中,再把陳啟的大衣接回來,塞進陳啟懷裡。
陳啟幾乎是立刻就後悔自己沖動。時機正好,時雨遞出白羽絨服的一瞬間,闫佳楷出現在她身後,為她披上自己的大衣。
時雨笑着推拒:“壽星得在這裡陪客人,着涼了怎麼行?我正好想回室内待着,裡邊不冷。”
闫佳楷強行按住她雙肩:“穿到屋裡再脫還我,我陪你走一段。”
陳啟僵在原地,看那雙背影漸行漸遠,留下一串沙灘足印。
周展宇嘲笑:“沖動是魔鬼,兄弟,時雨最讨厭不紳士的男人。”
陳啟挂着張冰山臉:“她自己最體貼,對所有人,哪怕是我前相親對象。”
“你可别跟時雨生氣,”周展宇再次提醒,“她也是好心,你擰巴有個限度。”
陳啟瞥他:“我擰巴?”
周展宇:“你麻花轉世。”
陳啟:“……知道了。”
他慢慢走向别墅,到門口時剛好和闫佳楷打個照面,後者出來就為了提前結束酒會,好回去陪着時雨。
深灰大衣好端端地穿在闫佳楷身上,時雨最終還是沒有接受,這讓陳啟感到愉悅。
剛才在海邊,時雨沒拒絕自己的外套。不論她是天然不抗拒陳啟的親近,還是履行扮演模範夫婦的承諾,都能哄好陳啟。
他暗裡樂呵了一陣,又默默扇自己耳光。
陳啟,你怎麼能這麼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