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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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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中,水漫過了前幾日修好的石橋,程行禮趁着洪水未漲前,趕忙與有抗水澇經驗的縣尉将對岸百姓救到這邊的高山坡上。

洪水來得太快,白浪河水勢低,以緻上遊的壩口決堤之後,洪水便全數沖到義縣。可這過了橋後,這及成年男子膝蓋的洪水行走起來十分困難,衆人知洪水來得快,便一股腦帶着村民往高處跑。

兵士秉着先救人後救牲畜的行為,将河岸邊全部百姓撤了出來。

馬匹留給腿腳不便的老人與孩子,孩子老人懷中還要抱着羊羔,那是家中的财産與生計來源。

程行禮與幾位身強力壯的兵士背着年齡大的跑,拓跋瑛抱着位即将臨盆的婦人和識路的村民在前頭帶路。

一行人趁着河水未上漲到腰時,飛奔似的迅速離開。

風雨刮在每人臉上,夏夜刺骨的涼由風灌進體内,不少人搓着臂膀喊冷。孩童哭聲淹沒在雨中,騎在馬上的幾個小孩緊緊捂着懷裡牛羊。

幾百人走了近半個時辰後,終于到了處地勢較高的山坡。不少百姓駐足回望,瑟瑟發抖的臉上露出一股絕望。

彼時的雨小了些,夾着風斜打在人身上。程行禮小心翼翼地把老婦人放下,坐在地上喘氣。

老婦人摸出懷裡一直捂着的餅,用不太順暢的官話說:“郎君,謝你救我個老婆子。這是我老頭子做的餅,你吃點吧。”

救人着急,程行禮并未言明自己身份,如今救完了也就沒說的意思。

“不用,阿婆,我不餓。”程行禮把那塊被雨水泡得發白的餅推了回去,說:“您留給您和阿翁吃吧。”

老婦人把餅揣回懷中,說道:“老頭子為了救跑遠的牛,被水沖走了。”

程行禮一怔,眼眶蓦然發酸。這裡的百姓多是牧民,家中牛羊最是寶貝,一年到頭除卻給朝廷繳納的賦稅,若是牛羊出事那就沒多少錢了。

這時老婦人的兒女找到了她,對程行禮千恩萬謝後兒子背着母親牽着家裡僅有的幾頭牛羊走了。

縣丞放下背上的小孩,大口喘氣,說:“使君,咱們先回府衙商議水災後事吧。”

程行禮點頭,拓跋瑛把孕婦交給她家裡人,吩咐兵士将馬背上備着的水先分給婦孺和小孩,說:“義縣好幾年沒發過水災了,雖然是深夜發生,但還好今天發現及時,不然要死更多人。”

程行禮回頭見遠山坡下被汪洋淹沒的房屋,氈布和木材飄在水面上,大雨盡情洗刷着這條玉帶母親河。他深吸一口氣,沉下心,站起和縣丞縣尉說:“先将百姓安置在附近村莊裡,我寫信回永州調糧來,并與義縣縣令商議後事。”

兩人忙不疊答應,于是一行人就又出發。

此地到義縣有上百裡,沿途會經過村莊,屆時百姓就可安置在村莊裡,後由永州撥款赈濟。

為怕百姓掉隊迷路,程行禮與拓跋瑛還有幾名兵士走在隊伍後頭趕牛羊,年過五十的縣丞、縣尉走在前頭跟村長商議去哪個村莊。

人群後頭,程行禮趕着村民拼死搶出來的牛羊,頭腦昏沉。偏此時雨停了,清晨的風一如往昔地卷過草地,冷得他打了個噴嚏。

拓跋瑛馬上摸了下程行禮的手,果不其然冰涼無比,皺眉搶過他手裡的鞭子,說道:“你休息下,我來趕。”

“沒事。”程行禮無奈笑笑。

忽而拓跋瑛臉色一變,側耳趴在草地上。

“怎麼了?”程行禮環顧四周,夜色茫茫什麼都在這微麻天裡看不清晰。

拓跋瑛沉聲道:“有馬蹄聲靠近。”

一民兵道:“是不是平盧軍來救咱們的?”

拓跋瑛搖頭,因為他也不确定,義縣地處永營交界,駐紮四周的軍隊不下三支,實在不好判斷。

穹廬靜谧,程行禮隐約感覺奔向他們的人帶來一股的血腥味。

急促的馬蹄聲從衆人身後的山坡外傳來,趕路的衆人回頭看去。拓跋瑛站起,數百雙眼睛期待着山坡後的神兵降臨。

麻色天中,數十位騎着高頭大馬的人現于眼前。程行禮遠遠地看他們并未着甲持旗,心中升起一絲不妙。

拓跋瑛蓦然大喝:“快跑!是搶劫的!”

百姓們生活在此地,一眼就看出這是常在附近遊蕩的地頭蛇。大喊着逃命,頓時人和牛羊四散。

在塞外這麼久,程行禮聽拓跋瑛說過,這個地方并不是那麼太平,胡族部落衆多,朝廷安置的官員隻能維持大的部族和平,鎮壓着他們不開戰而已。但在州縣交界,軍隊與胡人村莊駐紮多的地方,會有不服朝廷且以搶劫村莊百姓的官匪出現。

程行禮看這群人手持長弓彎刀,立即抽出身旁民兵的刀,朝拓跋瑛道:“你帶他們快跑!我斷後。”

拓跋瑛抽了自己的刀,嚴肅道:“我不會丢下你!”

民兵們拿着各自武器,說:“我們也不走。”

“跑了,我家老小就死了!”

幾息說話間,那群人已奔下山坡。

策馬速度非常快,以緻他和拓跋瑛帶着百姓玩命的往前跑,都跑不過速度百裡的神駒。

胡人搭弓射箭,箭雨如林直撲衆人!

箭雨的破空聲連着馬蹄一起踩碎了衆人最後的冷靜,他們哭喊着逃散開。

胡人騎馬速度飛快,程行禮耳邊的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前邊中箭的百姓一個接一個倒下。驚慌的百姓在草原上奔逃,他們沖散了牛羊,牛羊叫聲和百姓哭喊聲震破了天。

胡人們放肆可怕的笑聲如影随形,程行禮不敢回頭,腳下生風,不遠處不知是誰掉落了刀。他落地一個前滾翻撿起,回頭朝着正射箭取樂的一胡人飛去。利刃穿胸,鮮血如注,那人直直倒下。

為首胡人見此大叫一聲,罵了句髒話。

更加密集的箭朝着程行禮射來,胡人目标明确,他想推開拓跋瑛引着胡人往别處跑。卻被拓跋瑛死死抓住了手,拓跋瑛劈刀斬斷飛箭,帶着他往一旁跑去。

勢單力薄,兩人像是受驚奔逃的鹿,引來了身後胡人興奮的吆喝聲。

馬蹄聲疾,肆意張狂的笑聲跟着飛矢追上來,不見邊際的草原在眼前搖曳,程行禮跟着拓跋瑛咬牙奔逃躲閃。

“小心!”

程行禮被拓跋瑛往懷裡猛扯了一把,一隻冷箭擦着脖頸釘進草地,尾羽震蕩。他尚在餘悸時,突然一股力落在頸間,而後猛然收緊。

還未反應時,程行禮隻感覺呼吸一窒,他被那力道猛地往後拖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套馬繩緊緊纏在程行禮的脖子上,拓跋瑛頓時色變,想要揮刀斬斷已來不及。胡人拉過套馬繩揮鞭調轉馬頭,捉到獵物般慶祝歡呼着往後跑。

拓跋瑛起身欲追,卻被冷箭射中右臂和腿,一下子狼狽地摔在地上。

身邊景象快速倒退,下了雨的草地滑膩無比,程行禮死死抓着繩子,手指勒進繩子和頸間肌膚,腳下根本沒有機會尋找着力點。

他被胡人蠻橫地拖着跑,後背火辣辣地疼。

他的手指勒進繩子裡,心中燃起的怒火隻想把這禁锢撕爛,可無法忽略的皮肉疼痛幾乎讓他瀕臨死亡。

天快亮了,程行禮感覺自己被拖上山坡又拖下去。最後不知是撞到樹還是石頭,後腦鈍痛,天地和拓跋瑛的身影模糊散去,颠簸的身軀也停了下來。

疼痛讓程行禮在渾渾噩噩中醒來,想動了動卻發現手腳酸麻還被捆着,眼前也是一片模糊,鼻間充斥着濃重的血腥味,他感覺自己靠着個溫熱物。

還不等程行禮看清這是何地,就聽頭頂響起道極小的溫和聲音。

“醒了?”

程行禮這才發覺自己靠在拓跋瑛肩上,而他的另外隻臂上插着隻斷箭。兩人身下流了一小攤血,是那時拓跋瑛為了來救自己被射中的。

“你的傷……沒事吧?”程行禮一出聲嗓子就生疼,被粗繩磨破的血肉沾着草灰,疼痛不已。

拓跋瑛唇色發白,低聲道:“沒事,死不了。”

程行禮掙紮着坐起,環顧屋内,土炕上堆着床破絮被子,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利器,這家人應是被胡人劫掠了。

天色陰沉,以緻屋内光線非常晦暗。他還發現這裡隻有他和拓跋瑛。

“其他人呢?”程行禮焦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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