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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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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升落,雪漸漸覆蓋了草地。

冬天來臨,純白大雪蓋住世上所有的肮髒,隻留了個琉璃世界。

程行禮抱着友思睡在九月初才壘好的熱炕上,父子倆互相依偎彼此。

“爹。”友思頂着頭亂糟糟的發搖了下程行禮,說:“我口渴。”

程行禮本睡得迷糊,但聽見兒子這一聲也醒了。

起身提起爐上溫着的壺,熱炕睡得他口燥,先自己咕噜着喝了一大碗。而後才給兒子倒,那冒着熱氣的水還未将茶碗注滿,程行禮就聽友思又在喊爹。

“馬上。”程行禮答道。

這個馬上真的很快,快到程行禮轉身看見炕上那抹鮮紅時驚地砸了碗,跑到吐了血昏厥過去的友思身邊時,不過三瞬。

憂子心切的程行禮忙請了馮平生,馮平生診脈過後,皺眉道:“這孩子脈象正常,并無不妥,這幾日他有沒有說過哪裡不舒服?”

“沒有。”程行禮搖頭道,“跟往常無異。”

跟馮平生一起來的拓跋瑛也說:“舅舅,你要不仔細看看?紮個針什麼的?”

眼看友思昏迷不醒,馮平生也拿不準這個脈象正常的孩子怎麼回事,隻得紮了幾針在治暈厥的地方,但幾針下去,友思仍雙目緊閉。

沒有辦法,馮平生又去尋了幾位城外草原上的遊醫來看診。老大夫見多識廣,說這人昏迷不醒,但脈象平穩的情況下還不醒,隻怕是沖撞了神靈或邪祟。

到最後,帶傩戲面具的巫女跳過舞蹈,飲過老大夫的神水,孩子還是沒有醒來。

程行禮心如死灰,整日守在友思身邊,人都瘦了一大圈。

鄭厚禮聽說這件事後,頂着風雪來看友思,還帶來一位身着獸袍的白胡人巫師。

那胡人巫師看後,神神叨叨念了好大一串拗口又生澀的室韋古語,又在友思腳底和十指上放血。不多刻,友思醒了,但人卻是個雙目無神,神情呆滞的模樣。

胡人巫師說了兩句,鄭厚禮帶程行禮和一直照看孩子的拓跋瑛到隔壁房坐下,肅聲道:“古爾說友思飲了雪山水,代表他接受了天神的禮物,現在天神要把他帶回天上。”

“帶回天上?”程行禮知曉塞外信奉神靈天神,但也不知道友思在何時接受過天神的這般禮物,憂心地問,“有解救法子嗎?”

鄭厚禮同聲傳譯,古爾低聲說了幾句。

鄭厚禮沉聲道:“古爾說在土護真河上遊的克上蘭村裡,有位巫師可以救他。”

土護真河,兩岸生活着不少的胡人部落,程行禮看永、營兩州縣志的時候知道,它繞永、營兩州而過,在其上遊位置,水草豐美,牛羊成群。

“可現在大雪封路,根本不好走。”拓跋瑛是從小在這個地方長大的,自然知道大雪天在塞外出門是多麼危險,“永州距土護真河上遊快馬加鞭也要三天三夜。”

鄭厚禮颔首道:“我派人去請這位巫師來。”

“一來一回也近要十天。”程行禮歎了口氣,做了個決定,“這位巫師,真的能治好友思嗎?”

鄭厚禮道:“她的名号我聽過,确實善治小兒病症,這個你放心。”

在已經過了半月沒有希望的日子裡,程行禮隻能把希望寄托于這渺茫的巫師。

“我相信郡王。”程行禮苦澀道,“我帶友思去找這位巫師,也比過在家苦等來的好。況且我是求人一方,怎能勞煩前輩奔波。”

拓跋瑛馬上道:“這塞外風雪茫茫一個不小心就會丢命。”

程行禮說:“我死總比大夫死好。”

鄭厚禮聽後,沉默片刻,問:“什麼時候出發?”

“明日清晨。”程行禮答道。

翌日清晨,晨光叫停風雪。永州城外,程行禮裹着大氅,朝鄭厚禮說:“郡王就送到這裡吧。”

鄭厚禮道:“我派了一百兵将給你,他們都是自幼長在這兒的人。對路最是熟悉,路上遇到什麼危險他們會保護你。”

“多謝郡王。”程行禮俯身長揖。

鄭厚禮看了眼馬車裡由四榮抱着的友思,扶起程行禮,淡笑道:“早點回來,路上小心。”

程行禮颔首,翻身上馬,注釋了會兒待他如子般的鄭厚禮,一揮馬鞭朝着北方的雪色前進。

一行人消失在雪路盡頭,馮平生捋胡說:“這一去年底回來都算快的了。”

“又要過年了。”鄭厚禮輕輕一歎,心想不知道鄭二在長安怎麼樣了。

馮平生說:“我記得你年初的時候不是說,鄭多子年底要回山北部觀婚嗎?都冬月中旬了,人怎麼還沒到?”

鄭厚禮答道:“昨日來信說,十月中走到太原時,貞妃和二嫂生病了,耽擱幾日。就不來永州了,直接饒樂都督府和鮮卑山回去。”

馮平生略帶遺憾地點點頭,說:“馮蘊天天盼着貞妃來,怕要等到明年春天才能見面了。”

兩人交談時,遠處策馬跑來幾名兵士,喊道:“郡王,二公子來信了!”

馬車行出永州小半個時辰後,在雪色掩蓋的官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依稀的還能聽見有人在大聲呼喚。

程行禮回首望去,隻見拓跋瑛疾馳奔到馬前,被風吹紅的臉含着笑意說:“我陪你一起去。”

“這怎麼行?!”程行禮驚訝道。

拓跋瑛誠懇道:“怎麼不行?如今郡王也在,參軍的事我交給了另一位司法參軍,政務上你别擔心。況且我們也不去很久,年前就回來了,路上不好走,多一個人照顧着友思也好些。”

程行禮想拒絕時,拓跋瑛又說:“離永州這麼遠,可别趕我回去。而且友思這麼喜歡我,我要是不陪着他,心裡不安。”

面對拓跋瑛的一腔熱情,程行禮實在不好意思讓他回去,隻好答應。

松漠都督府治下的一個小村莊的農戶雜房裡,程行禮接過拓跋瑛遞來的羊肉熱湯,說:“我們離克上蘭村還有多遠?”

“按現在的腳程,明天下午就到了。”拓跋瑛說,“但又下了場大雪,不如我們等雪停了再走。”

塞外的天太冷,更莫說下雪時,鵝毛大雪使天地失色,寒風浸骨。若是看久了,眼睛都視物不明,為了随行而來的兵士,程行禮說:“那等雪停了再走吧,吩咐下去,别打擾到百姓。”

拓跋瑛笑着說:“放心吧,離村莊不遠的地方有幾處供巡邏兵士過夜的營房,我又向裡正買了被子和柴火給兵士們用,過雪夜沒事。”

出發前,鄭厚禮将兵士們要用的所有衣物幹糧都準備好了,但這風雪大夜也有冷的時候,拓跋瑛就又使錢買了些熱吃的回來,不然大雪天的送别人兒子去看病這事,多少有些不妥當。

囫囵着吃過飯後,程行禮給雙眼無神似木偶的友思洗臉喂飯,四榮和拓跋瑛把炕燒熱。

随行來的校尉與他們一起睡炕,看程行禮的精細照顧,眉目間也夾着愁色,就寬慰着說:“前些年,軍中一營主的女兒也得了跟小公子一樣的病,那住在克上蘭村的巫師就真給她治好了。所以使君别擔心,小公子的病不是什麼問題。”

看着神色無波的友思,程行禮實在痛心,越靠近克上蘭村,心中就越是害怕,怕那巫師不在家,也怕治不好孩子。

幾人睡下,四榮帶着友思睡在炕左邊,程行禮睡中間旁邊是拓跋瑛,拓跋瑛旁邊是呼聲震地的校尉。

炕燒得暖和,奔波一天的衆人沉沉睡去。

子時晃過,程行禮被拓跋瑛搖醒,朦胧着問:“怎麼了?”

拓跋瑛眉宇斂着愁容,說:“你在喊人别走,但我聽不懂喊什麼,像是吳語。”

程行禮才從夢中醒來,頭腦不甚清醒,也忘了做的什麼夢,略有些疲憊道:“少時有太多事壓着,做起夢來胡言亂語的。”

“是過的太辛苦了,不是胡言亂語。”拓跋瑛答道。

程行禮措不及防地融進拓跋瑛的漂亮眼睛,阖眼揉了揉眉心,輕聲道:“或許吧,睡了。”

拓跋瑛溫柔地把被子蓋到程行禮下颌處,說:“等這事兒結束了,回永州好好休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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