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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雄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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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律綽答道:“摔跤啊。這可是草原上的男人發洩憤怒的行為之一。”

“誰跟誰摔?”

述律綽:“鄭岸和蘇圖呗,兩人跟狗一樣互相咬,吵死了。”

程行禮翻身上馬望着遠處兩位躬身比力的魁梧男子,摩挲缰繩微笑着低聲哂道:“确實。”

兩日後,一行人到達永州城外。

鄭岸老遠就看見鄭厚禮帶着上千騎兵駐馬白狼河邊,心想還好沒告訴老爹程行禮身世,否則鄭厚禮知道了定會火急火燎地殺過來,肯定會打擾到他和程行禮的相處,所以他打算回了永州再說,這樣他就能順理成章的留下來,不再返回營州。

然後他有些期待地看了眼程行禮,繼而又看到跟在程行禮身後的察魯和不遠處的蘇圖,臉色頓時又垮了。不過想到永州城裡那個最大最厚臉皮的拓跋瑛,心裡就又好受了些。

一行人下馬,鄭厚禮朝鄭岸說了句回來就好,繼而朝程行禮說:“一路上沒事吧?”

“沒事。”一别近半年不見,程行禮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想鄭厚禮的,鄭厚禮打量他後說:“你瘦了些,回去我給你拿兩支參。”

“多謝郡王。”程行禮拱手道。

恰這時不知哪兒鑽出的友思撲在程行禮身上,鄭厚禮亦去向述律綽及蘇圖打招呼算盡地主之誼。

“爹,你怎麼去那麼久?”友思抱着程行禮的腰說。

“有些事耽誤了。”程行禮蹲下仔仔細細地看了遍友思,抱了下他說:“你長高了,在家有沒有惹董伯生氣?”

友思搖頭,勾出程行禮挂在脖子上的狼牙和自己的并在一起,說:“将來我要長得比爹還高。”

拓跋瑛見到闊别數月的程行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可在看到程行禮脖子上的狼牙後,笑容頓時僵住。

不可置信、懊惱、怅然在他充滿着少年氣的眼眸裡閃過,最後那些洶湧如死灰般沉于平靜,喉結滾動幾下後勉強扯出一個笑,說:“本想勸友思在家等的,可他想你得很,我就帶他來了。”

程行禮沉浸在與友思再見的喜悅裡,并未發現拓跋瑛的異常,笑着說:“多謝這段時間你對友思的照顧,他沒給你添麻煩吧?”

拓跋瑛趁程行禮跟友思說話時,不經意地擦過眼角的水,搖頭道:“沒有。”

随後程行禮向兩人介紹了察魯,友思沒什麼意外隻覺得父親覺得好那就是好的,作禮叫了聲叔,察魯僵硬地叫了聲小公子。

拓跋瑛聽到是瑤姬留下的時,眼中閃過一絲傷情,見一直盯着他們四個的鄭岸和蘇圖,隻能牽緊友思的手。

軍前,蘇圖覺程行禮對面那人眼熟得很,問:“程行禮對面那傻小子是誰?”

鄭岸揪着馬的三花辮子,不耐煩地說:“拓跋瑛。”

蘇圖蹙眉思索,說:“黨項人?”

鄭岸劍眉緊鎖,沉聲道:“是。他爹叫拓跋達。”

蘇圖喃喃道:“拓跋達?”

見蘇圖那思索模樣,鄭岸狐疑道:“難道是你親戚?”

蘇圖問了親兵幾句話,随即漫不經心道:“嗯。拓跋達是我三祖的小兒子,你知道我三祖他早年惹事被趕出了王帳。”

鄭岸:“……”

鄭岸罵了句髒話,冷冷道:“真是一家子東西!”

這句話并未對蘇圖造成多大傷害,他在拓跋瑛眼裡看見了他與自己同樣的欲望,心下明白了幾分。

回城後,鄭厚禮帶着一衆幕僚商讨黨項事宜,至于室韋那邊,鄭岸告訴程行禮,他爹會抽時間回去探親的。

兩邦議事,程行禮作為刺史自然要參加,便派兵士先将送了友思回去。

路途雖累,但議事并不難。且也是議在平州時阿羅山跟蘇圖說好了的,不過一個時辰就将行軍路線人馬、糧草及黨項上貢天子的牛羊、馬匹、珍寶議了個清楚,最後敲定由鄭岸、述律綽率兩萬鐵騎與黨項合圍突厥,收回黨項曾經的牙帳舊地達爾蘭草原。

不過鄭厚禮也提出條件,要求黨項收回達爾蘭草原後,往後撤牙帳百裡,退至呼倫湖對岸,不過呼倫湖劫掠百姓,并要每隔一年都派重臣入京朝貢天子,另在互市上的價格十年之内不許上漲隻許在大雍規定的價格下販賣皮毛牛羊。

這就是鄭厚禮出兵的條件,按常理來說諸部族進京朝貢天子是常事,但路難走一來一回都要花個大半年,胡人部族又常常發生災難,人畜死得多,常不好過。對此天子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他們四五年來一次也遷就,隻要這些部族安分點待在草原上别劫掠百姓城池就行。

且這大群人一去長安能從今年十月待到來年十月都不走,為此當今天子曾示意過鴻胪寺官員讓他們别待太久,因為東南西北的數十支部族十來萬人靠着朝廷胡吃海喝,還常惹是生非,天子對此非常無奈。

蘇圖說:“這條件我與來日的黨項王應了,不論日後誰登王位都會遵守這個約定。”

達爾蘭草原上埋着先輩屍骨,他們不可能放棄,收回牙帳領土守護子民是王的責任。

說罷蘇圖和黨項将領起身朝廳中大雍諸位官員按肩彎腰叩謝,草原上的男人彎下了腰感謝天子出兵為他們收回舊地。

“我黨項拓跋王族對長生天起勢,必會遵守條約,不過呼倫湖劫掠百姓。願大雍天子千秋萬歲,福壽綿長。也多謝郡王願施以援手。”

鄭重的黨項語穿透了每個人的心,程行禮看着鄭厚禮真覺得厲害,黨項牙帳後撤百裡,那呼倫湖便歸大雍,雖說羁縻州統管在朝廷下。但漠北草原遼闊,各胡族間并不是那般和諧,對漢人也多有輕蔑,隻要收了呼倫湖,那在草原放牧的百姓與商人來說也會安全些。

鄭厚禮走到蘇圖面前,扶起他,笑道:“好小子。”随即朝馮平生說:“拟文書吧。”

馮平生很快用羊皮卷拟好了漢字和黨項文各兩份的契約,程行禮送去朱砂印泥,鄭厚禮擺手輕聲解釋說不用,他和蘇圖以刀割破拇指将獻血印在羊皮契上。

“長生天保佑您。”蘇圖不佩服鄭岸但一定佩服鄭厚禮這個曾經殺穿漠北的男人。

“吃頓飯吧,休息兩天整好軍隊你們一起回去。”鄭厚禮道。

蘇圖誠摯道:“多謝。”

席間籌光交錯,賓主盡歡。

有鄭厚禮在,鄭岸和蘇圖也不敢放肆,宴席還未結束。程行禮歸心似箭忙告别回了家,期間拓跋瑛想送他,但被鄭岸拉了回去。

程行禮不在的這段時間按,鄭厚禮為了堵口,隻說他替自己出使周圍部族去了。

如今一回來,董伯是止不住的眼淚嘩嘩流,拉着程行禮老淚縱橫地說:“郎君你出使外邦一趟,老奴在家快擔心死了,生怕你有個什麼不測,來日死了到地底無法面對家翁。”

出行這一趟,程行禮雖捎過書信,但寥寥幾語也化不開董伯心裡的思念,他隻能帶着友思等程行禮回來,幸而鄭厚禮派了重兵駐門外日子也安穩。

程行禮看三個侍從面露喜悅,與最大的長榮抱了下,長榮說:“一直等着郎君回來呢,小公子每天讀書可勤快了,奴婢們都看着呢。”

程行禮笑道:“孩子頑劣,辛苦你們看着了。”

此時抓着程行禮的衣服不撒手的友思不滿的哼哼兩聲,程行禮摸摸他的頭,又給董伯擦去眼淚,說:“董伯别哭了,小輩們都看着呢。”環視一周後,說:“良辰美景呢?”

董伯擦了眼淚,說:“良辰美景倆丫頭被我送回家休息了,明日回來,張嫂給郎君煮了醒酒湯,你喝了讓長榮他們伺候你洗澡歇息吧。”

程行禮颔首,又讓董伯給察魯收拾了間房子睡。察魯本想繼續伺候,但程行禮念及一路回來就讓他先下去休息。

待程行禮洗完澡天也黑全了,父子倆吹燈歇下。

夜幕籠罩着北陽王府,書房内鄭厚禮看着那份羊皮契約沉思,腳邊趴着鄭岸的猞猁,沐浴完後的鄭岸擦着頭發,說:“爹你說他們會安穩幾年?”

“就近兩年安穩就行。”鄭厚禮靠在憑幾上,揉着眉心疲憊道:“前兩日松漠都督路過我們這兒,跟我說新上任的河西節度使王台鶴是個年輕人鎮不住西域諸國,吐蕃、回鹘、突厥等蠢蠢欲動,尤其是吐蕃。朝廷的意思應該是這兩年要用兵鎮一下,所以這個節骨眼上,遼東不能出事。去年中秋你走後江南發生水災有人叛亂,鄭郁前去赈災,前兩月來信跟我說,朝廷免了江南受災嚴重州縣的三年賦稅。賦稅重地的江南免稅三年,這下國庫是沒錢了,所以拿什麼打仗?隻能讓這群人先穩着,等朝廷緩過這陣,就大軍開拔掃了他們。”

對于朝廷裡彎彎繞繞,鄭岸并不是很懂,他坐在父親身邊嗯了聲,說:“我知道了,請爹放心我和斡裡朵會打赢這場戰的。”

鄭厚禮拍了下鄭岸的肩,說:“為将之道,當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方拜上柱國。你若隻知道打仗往前沖,我隻能說你是一個當兵的好苗子,但并不是一個适合做将軍的人。”

鄭岸登時愣住,鄭厚禮說:“鄭岸,你看那麼多人都等着你的決策去沖,你得做好每一個決定,知道嗎?總有一天,你會要做得比我更好才行。”

“知道了,爹。”分别數月,鄭岸不想鄭厚禮是假的,他愛父親也景仰父親,“我會明白你的話,不在沖動了。”

不甚明亮的燭光掩去他眼角的淚,鄭厚禮和藹道:“這次你帶上拓跋瑛一起去。”

鄭岸劍眉瞬間擰在一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狼,喝道:“為什麼?”

這聲太大,吓得猞猁都打了個激靈。

鄭厚禮揉着被震聾的耳朵,說道:“拓跋這孩子能力不錯,參軍這位子他坐了幾年,該升一升了。這次打赢回來,我讓他到軍營裡去曆練曆練,挺好的一孩子總不能埋沒了吧。”

“他自己要求的?”鄭岸不想拓跋瑛怎麼突然變了性子?以前鄭厚禮說要給他升官他都不肯的,如今怎麼又肯了,難不成是因為他想離程行禮近一些?

鄭厚禮瞬間猜出鄭岸話裡的意思,義正言辭道:“這是我的意思。我問過他,他答應了我才跟你提的。再說了,跟你去戰場增加閱曆也不錯。你怎麼就不情願?大男人,心胸要開闊!”

鄭岸氣的才洗好的頭發又要氣得冒煙了,想起曾經鄭厚禮能為了魏慧的一個追求者拈酸吃醋十幾年,如今居然還有臉來說他,當即反駁:“不!”

“你跟他從小一起長大,抛開别的不說,他打小跟着你七哥七哥的叫,多有禮教。真是的,你娘挺喜歡他的,還說你跟你弟弟有他一半,咱們家都得清淨些。”鄭厚禮恨鐵不成鋼,“鄭妹妹!做男人心胸開闊點!”

這個稱呼壓垮了鄭妹妹背上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倔強地說:“你叫我鄭弟弟也沒用!我不,我不是個男人行吧?!反正程知文也不喜歡男人,我不要心胸開闊!我就要狹窄,我就要獨占一人!”

鄭厚禮氣得兩眼發暈,直接開始用“親切”的語言關懷腦子被鬥雞啄過的鄭岸。

奈何此時的鄭岸一心想着怎麼弄死拓跋瑛,但又下不去手。

當然了,他還是喜歡拓跋瑛這個溫和的小弟弟的,但他不能接受拓跋瑛喜歡程行禮,也不能接受程行禮忍受拓跋瑛的靠近,明明他才是最先遇見程行禮的人,他才是那個程行禮會明媒正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婚約一方。

想到魏慧,鄭岸深吸一口氣,說:“娘有多喜歡他?能喜歡到把周萱給他做媳婦兒?”

鄭岸凝視鄭岸須臾,怒道:“鄭岸我覺着我跟你個腦子被牛踢過的不能好好說話,你娘怎麼可能放心地把周萱交給外人照顧?!”

鄭岸樂了,起身道:“那就行,我的人就還是我的人,你和娘記着這句話就行。”

見鄭岸那副洋洋得意不要臉的樣子,鄭厚禮登時警惕道:“鄭岸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麼事啊?!我跟你說你和程知文的事,是他大度放過了你這個厚臉皮的王八蛋,但你要是再在外面給我惹個這種事出來,我直接手起刀落,為民除害!”

最後那句話鄭厚禮是指着鄭岸褲子說的,鄭岸下意識地提了下褲子,說:“爹,明天我告訴你一件大事。”

鄭厚禮:“……”

“現在說不行嗎?”

鄭岸嘿嘿一笑:“我怕我現在跟你說了,你高興得睡不着,一激動找我娘怎麼辦?”

鄭厚禮:“……”

鄭厚禮狐疑地看着鄭岸,說:“真的是好事?”

“當然了。”

翌日,一夜未睡的鄭岸推開鄭厚禮的房門,把老父從床上揪起來。

鄭厚禮揉着額頭坐起,阖眼忍着怒氣,說:“逆子什麼事?老子快五十了,馮三說我要好好休息。”

鄭岸憤怒道:“你昨夜居然睡着了?”

鄭厚禮:“……”

“難不成我要去瞭望台放哨嗎?”

“行吧。”鄭岸鄭重起身,撲通一聲在鄭厚禮床前挺腰跪下。

“……”

鄭厚禮狐疑地打量着鄭岸,心想是不是得去找個巫醫給傻兒子喝幾碗符水才行時。

鄭岸一字一句道:“爹,我找到周萱了。”

撲通——!

鄭厚禮聽得此話,激動的一時沒緩過來,捂着胸口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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