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中文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中文 > 卿下蓬山 > 第84章 陳酒

第84章 陳酒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蘇圖沉吟道:“魏太武帝征柔然?”

程行禮颔首不語。

“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令我婦女無顔色[1]。”蘇圖站在影裡看見月下的程行禮,笑着說,“天子的鐵騎不會昌盛百年,你們的君主也不會永遠英明。”

程行禮笑道:“世間事誰說得準呢?王子還是顧好眼下吧。”

“風流千百年裡,中原朝廷沒出過幾個明主,”蘇圖走近幾步稍低頭與程行禮對視,說:“要是當今天子是個廢物,你腳下站的這片土地就該是我們的地方,你也是我的人。”

“萬事沒有如果,王子不妨試試。”程行禮淡淡道,“舍我換整個草原。”

那支木蘭歌正入高潮,隽永酣歌不得不讓蘇圖認清天|朝與部族之間的現實,他取下腰間一把精美的匕首雙手遞上,說:“送給你。”

程行禮道:“無功不受祿。”

蘇圖卻道:“那你把你的東西送我一件,咱倆結個朋友。”

此刻程行禮身上沒幾件貴重的東西,蘇圖看出來了,說:“大軍開拔的時候,你會來嗎?”

将士出征是大事,程行禮作為上佐官員自會陪鄭厚禮前去,于是說:“會。”

蘇圖便收好匕首,說:“那到時見。”

笛聲停時,蘇圖也轉身離開,離開前看了眼樹上的鄭岸。

鄭岸輕身一躍落在程行禮面前,漠然道:“他怎麼那麼多廢話。”

程行禮說:“閑談而已,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兒?”

對于程行禮的回答,鄭岸除了選擇相信沒有任何辦法,反正方才他也聽到了。

“今夜月色不錯,我們賞月去?”

今夜是上弦月,月色不甚明亮,卻清輝如水,半隐在雲層裡。

程行禮說:“天色太晚,明日吧。”

鄭岸用笛子敲了敲腰帶,點點頭說:“行吧,你先回去。”

程行禮拱手道:“明日見。”

但就在他轉身時,鄭岸雙眼聚起笑意,右手撮在唇間,吹了個唿哨,一匹白馬披着月光從樹後奔出。緊接着程行禮被鄭岸攔腰抗上肩,轉身抓緊突厥驓的缰翻身上馬。

程行禮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抱上了馬,背貼着鄭岸熾熱的胸膛,手也被他抓在手裡。

察魯要追上去時,程行禮聲音從巷口傳來:“察魯你先回去!”

察魯望着那白馬的殘影,收刀回家。

程行禮被鄭岸帶着出了永州城,在一處矮坡上下馬。鄭岸丢了缰繩讓馬吃草去,自己解了袍子鋪在草地上空出旁邊朝程行禮拍了拍,示意他來坐。

此時月朗星稀,程行禮一臉麻木地看着鄭岸。

鄭岸不以為意,笑道:“快來坐,賞月呢。”

程行禮拂開鄭岸的手坐下,鄭岸說:“聽曲子嗎?我給你吹一個?”

胡人吹玉笛,一半是秦聲。

想起那木蘭曲,程行禮心緒愁起,說:“不用。”

鄭岸左手環過程行禮的腰,似是虛摟住,說:“那你說我方才吹的那首曲子好聽嗎?”

木蘭歌猶在耳邊,程行禮感受到鄭岸撲過來的火熱氣息,稍撇開了些臉,答道:“好聽。”

“你還記得在八蓋村時答應我的那個事嗎?”鄭岸問。

“記得。”這種事程行禮自不會忘記,是用一百五十貫錢換件答應鄭岸的事。

“記得就好,那事兒就是陪我一起賞月。”鄭岸的音色很低像是透着一股無奈,“我爹說拓跋要與大軍一起出征,要去打他自己的親戚。”

說話時鄭岸的呼吸有一下沒一下地打在程行禮耳側,帶來股好聞又醉人的男性氣息,程行禮心跳了快些,說:“男兒建功立業總是好的,如此看來拓跋他心有大業。”

鄭岸手臂慢慢收緊,緩緩道:“我記得我初次領兵是收複當時被突厥占領的振武金河縣,那場仗不好打。突厥帳下裡有好幾個力道蠻橫的大将,他們本是鍛奴,造得出草原上最精美鋒利的武器,跟我們一樣拉的開最重的弓,這些人跟我從春天熬到了入秋。那時阿爸來信讓我盡快結束戰事,否則一入冬,幾萬根本大軍拖不起。”

程行禮默默聽着,甚至沒有發覺自己視線停留在了鄭岸英俊的臉上。鄭岸躺在草地上,手一用力輕輕将程行禮帶在懷裡,而他本人還沉浸在鄭岸說的往事中。

“與突厥最後那場仗,我跟一位叫查幹的突厥人對戰,他很厲害,一刀砍在了我的盔甲上。”鄭岸握住程行禮的手按在胸口,說:“在這兒,感覺到了嗎?”

程行禮的心驟然放空,腦中隻回蕩着方才鄭岸的話,掌心下不是冰涼的盔甲而是鄭岸火熱又猛烈的心跳,他看向鄭岸,問:“傷得重嗎?”

鄭岸鼻梁快挨近程行禮時停下,說:“不重。傷的那個地方有個刺青,是你的姓名。是你保護了我,阿烏蓋。”

程行禮知道阿烏蓋是什麼意思,室韋語中妻子的意思。他隻感覺心跳快了,臉也變得熱起來,想抽出被握住的手。

可鄭岸卻把程行禮的手抓得更緊,緊接着一個翻身壓住。他把程行禮的手結結實實地按在自己胸膛上,沉聲道:“它是不是跳得很快?”

黑夜下程行禮的臉愈發紅了,他感受到鄭岸的氣息從肌膚外沁進心裡,鄭岸道:“我每次見到你,它就跳得像現在一樣快。”

“你的心跟我一樣快。”鄭岸把手放在程行禮心上,“去年在軍中喝酒時,我說的話就是真的,我這輩子隻有你和鄭二兩個弟弟。”

程行禮怔怔地望着鄭岸,眼裡映出披着月光的英俊室韋男人,鄭岸說:“我想守護你一輩子,跟你在青廬帳中度過剩下的所有歲月。沒有人能再把我們分開,我将永遠守護你,直到生命盡頭。”

一個人,有那麼一個人永遠陪着你,陪你去走、去看、去聽這世間所有的山河日月,花開花謝。

程行禮垂眸長睫輕顫,臉頰微紅的無措樣收進了鄭岸眼裡,他擡起程行禮的下颌俯身親吻。

他見過父母恩愛的樣子,在父母相愛,兄友弟恭的愛裡長大,對感情他是大膽示愛的一方。因為沒有那麼多的顧及,他愛了就是愛了。

清風拂過草地,程行禮隻感覺鄭岸起先還隻是隻輕啜慢咬,溫柔得很,可後來就越來越重,靈活似蛇的舌尖咂吸的唇間滋滋作響。鄭岸捧着程行禮的臉索取唇裡的溫度,程行禮被這霸道又急切的吻弄亂了心神,他微微地喘息着,幾絲呻|吟從身間遊出。

馬兒踱步去了水邊吃草,它見草地上的兩人黏在一起,不時發出它不懂且求饒似的聲音,吃完草喝了水,它又見兩人換了樣子。

主人把原本身下那人摟着在懷裡,手探進他腰帶裡,兩人襯褲褪至膝頭貼合,而那人抓着主人的手臂小聲喘|息。

月被雲遮住,遮去了一切荒唐,鄭岸在溪邊洗了手,給程行禮擦去腿心的一片泥濘,小心翼翼地看對方除了臉紅就沒什麼表情外,把人送回了家。

翌日清晨,友思還沒拍程行禮的房門,門就吱呀一聲開了。

鄭岸衣服穿得齊整,面容清爽,看着友思,俨然一副慈父樣,笑着說:“好兒子,你爹還沒起呢。”

“你怎麼會在我爹房裡?”友思不可置信道。

“父親的事小孩少問。”鄭岸摸了把友思的頭,哼着小調跨出步子就往廚房去了。

友思撇了下嘴拍着頭走到屏風前,見程行禮坐在鏡前,善貞正在給他梳發,察魯守在屏風外,他跪地行了個禮:“兒子給父親請安。”

程行禮笑着說:“快起來。今日怎麼起來這麼早?”

友思走到程行禮身邊坐下,說:“想陪爹一起用早飯。”

想起昨日早飯用到一半就被鄭岸帶走,程行禮也覺虧欠,說:“好。”

友思玩着程行禮的頭發,說:“不過為什麼昨夜鄭岸在爹你房裡?”

正在喝茶的程行禮嗆了口茶水,說:“昨夜議完事天太晚爹就留他住了一晚。”

友思又問:“那為何不住其他地方?”

為什麼?當然是鄭岸蠻橫得緊又不要臉,送到門口非要進屋喝茶,喝完茶又嚷着腰酸背痛不想走。程行禮無奈明明昨夜也沒做什麼太過激烈的事,可鄭岸非要說自己累得慌,手臂也被程行禮掐的痛,哼哼兩聲往床上一躺拉着程行禮就睡了。

恰在這時,鄭岸和長榮把早飯端了進來,鄭岸先給友思盛了粥而後是程行禮,說:“那個張嫂煮的粥還不錯,我怕不夠又煮了兩碗面。”

說着他把淋了雞蛋澆頭的面推到父子倆面前,友思說:“吃得完嗎?”

鄭岸說:“吃不完我吃。”

雖昨夜到現在,程行禮又一句話沒跟鄭岸說過,但鄭岸心裡還是美得很,回想那野外曠地上的情迷意動,他受冷落多久都行。隻要時不時有個嘴親,程行禮那心偶爾會為他跳快就好。

吃完早飯,程行禮要梳理這半年多落下的政務,鄭岸則要去巡營演練預備出征,順路送友思去學堂。雖然友思十分不情願但還是拗不過鄭岸的強橫力氣,被鄭岸一個抱上馬走了。

友思剛走不久,鄭厚禮便上門來看望程行禮,溫情話又續上。不過程行禮是泡茶還是看書,鄭厚禮也都陪着他,他的目光裡總是有程行禮的身影。

起先程行禮還以為自己會對鄭厚禮這樣的熱情有所不适,可不過幾個時辰下來,他就習慣和接受了鄭厚禮的慈愛,仿佛他們本就相識一般。

鄭厚禮雖出身行伍,學識比不上政事堂的那群老狐狸,但二十多年的朝堂将相交鋒已讓他生出不怒自威的氣勢,捧着書坐在榻上的樣子讓程行禮覺得又像舅舅又像父親。

“去年雪大,今年怕是個豐收年。”鄭厚禮放下書說,“我想着給年底歲貢天子寶物少些,這樣也好安置百姓,修一下水利農田。隻是不知道會不會有所不妥。”

“去年給朝廷繳了九十三萬的稅錢,元日至二月廿十,平盧境内兩月稅錢九萬。”程行禮合上書沉吟片刻說,“互市的盈利期還沒來,如此下去今年稅錢過百萬沒問題。但歲貢是每地節度使與州縣必上承天子之事,若是減少,朝廷裡恐有人做文章,不如從稅錢着手?”

鄭厚禮擺手道:“今年朝廷改革稅法重丈土地,去年江南水災免了三年稅,焉知不會給我們這些地方加稅,不然國庫的窟窿填不上。”

改革稅法的原因就是因為國庫沒錢,程行禮尚年輕沒想到這些,他這個沒當幾年官的跟做了二十多年官的鄭厚禮比起來還是未考慮完全,他讪笑道:“是我失察了。”

鄭厚禮溫和道:“不是你失察,是因為以往都是這麼做的。否則這擔子挑不穩,我記得四年前嶺南旱災,聖上加了江南的稅,同時減了淮南節度使的歲貢,但說是這樣,其實歲貢比以往還多。”

這件事程行禮倒記得,說:“不如我先寫信予幽州刺史,勞問他幽州轄内的土地丈量得如何,若是朝廷已下信到此,不妨我們也開始。先統永、營、松漠都督府等地,将多餘的土地以朝廷價賣給百姓,并提前上奏聖上就說土地已量完多少,分撥百姓後想興大型水利灌溉農田。遼東土地肥沃,粟米多産于此,乃是造福百姓與國庫的良機,隻要事出合理,先發制人,為此次土地改革為先驅的中書令一定會勸聖上同意的。”

“屆時我們再将黨項求和的盟約一起遞上,聖上想來不會再将重心放在歲貢上了。”

鄭厚禮卷過書的一截,指着程行禮說:“小郎君頭腦清醒,我比不上。那你先寫信問問幽州刺史,我寫信到長安看看情況。”

程行禮笑道:“是。”

兩人又談論了朝中局勢,午後吃完飯程行禮陪鄭厚禮下了許久的棋,待親兵來禀報府衙有事鄭厚禮才離開。

送走了鄭厚禮,程行禮回到屋裡總覺有點冷,他将父母的畫像挂在内室牆上。眼神從父親的嘴移到母親的手上,他在想要是父母還在,父親是不是像鄭厚禮那樣嚴厲卻又慈愛,而母親或許還會在半夜剪父親的胡子吧。

“郎君。”武秀輕聲的話打斷了程行禮的回憶。

“怎麼了?”

“拓跋參軍把公子送回來了,”武秀答道,“不過公子不進來,讓奴婢請你去門口一趟。”

程府門口,夕陽如同金水灑下,而拓跋瑛就站在夕陽影裡。

程行禮一來,友思就跟察魯進了屋,獨留程行禮和拓跋瑛。

程行禮說:“怎麼不進去?”

拓跋瑛應是才從府衙回來,官袍都未換,一身青衫英俊挺拔,他笑道:“不了,我在門口看看就好。”

程行禮跨出木門想把拓跋瑛迎進去,拓跋瑛卻一直拒絕,程行禮不解:“怎麼了?是不是有煩心事?”

“沒有。”拓跋瑛勉強答道,但很快又說:“我明日就走了,隻是想來看看你。”

程行禮說:“行軍打仗注意安全,刀劍無眼你要小心。”

拓跋瑛輕籲一氣把程行禮緊緊抱住,程行禮感覺到他的呼吸似乎在顫抖,拍拍他的背,說:“到底怎麼了?要是不說的話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難過。”

拓跋瑛悶聲道:“我說了你就能幫我嗎?”

程行禮回憶起初見拓跋瑛時,站在桃花影裡溫柔謙和,如世玉君子般。

“若是可以,我肯定幫你。”

“幫不了了知文。”拓跋瑛低聲道,緊接着他的一絲低笑在程行禮耳邊擴散,“郡王對你好嗎?”

程行禮鼻尖抵在拓跋瑛肩上,硌着塊凸起,說道:“很好,他就像我舅舅一樣。”

“那你跟鄭岸的婚約……還作數嗎?”拓跋瑛問。

程行禮登時啞住了,不知道該回答作數還是不作數,與鄭岸的回憶從春到夏,從平靜到習慣,擱在心房裡彷佛一壺酒,越陳越香。

拓跋瑛等了許久都沒聽到期待的回答,他松開程行禮,從他單衣下果然勾出了那枚狼牙,摩挲兩下後說:“你喜歡這個嗎?”

“喜歡。”

拓跋瑛點點頭說了句好,又把狼牙塞回程行禮的衣下,不動聲色地拉開些許距離,說:“郡王也對我很好,像我父親一樣。”

兩人身影在牆上拉的很長很美,卻沒有相交的點,金光鍍在人影邊緣,片分出程行禮和拓跋瑛的距離。

程行禮握着頸間的狼牙,已能猜出些許拓跋瑛今日的意思,不太确定地問:“除夕夜你送的是什麼?”

拓跋瑛答道:“一枚戒指。”

程行禮松手也松了口氣,笑道:“我怕丢了沒戴,在寶箱最底下的錦盒裡。”

拓跋瑛笑着說:“要是丢了,我再送你一個就是。”

程行禮搖搖頭,說道:“我收你這一個就夠了。”

“好。”拓跋瑛隻說了這個字就迎着夕陽離開了,程行禮站在樹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沾着酒香和塵世氣的巷口,拓跋瑛見到了彼時正雙手環胸的鄭岸靠着牆玩笛子,說:“你是對的,那個狼牙他喜歡。”

鄭岸難得在拓跋瑛面前收起了懶散樣,嚴肅道:“我送他的,他自然喜歡。”

拓跋瑛沉吟道:“若是有天你想不照顧他了,給我寫信我會來帶他走的。”

說完他越過鄭岸離開。

可這時鄭岸說:“你要真想,就應該在八蓋村時那樣做。是你顧及的太多我才有機會,拓跋,喜歡一個人不能藏在暗處,沒有人會陪你演日久生情的戲,愛就得大大方方的講出來,讓對方感受到,尤其是對知文這樣的人。”

拓跋瑛身形一頓,阖眼深吸一口氣說:“受教了。”

鄭岸說:“明日辰時一刻城北門,别忘了。”

拓跋瑛點頭沒入夕陽。

翌日,永州城北門,鄭厚禮站在城樓上遠眺即将出征的黑壓壓大軍。

白狼河邊,旌纛展飛數十裡,兩萬大軍做着出征前最後的準備。

中軍陣旁,鄭岸一身黑甲挺拔威武,身旁是同樣着甲的述律綽和拓跋瑛,拓跋瑛神色如常平靜如水地看着程行禮和蘇圖。

此次蘇圖能帶回達爾蘭草原的人不過千人,他們候在左騎兵前軍兩側等待出發。

“今天是個好日子,程知文。”蘇圖前面一句說的模糊拗口,可後面那姓和字卻十分流利,他依舊取下腰間的匕首遞給程行禮說:“送給你。”

程行禮解下腰間佩刀遞給蘇圖,說:“送你。”

兩人互換了刀,蘇圖拔刀一抹寒光在他劍眉上劃過,他看着刀上的工匠姓名,不禁贊道:“好刀。”

程行禮把匕首挂在蹀躞帶上,說:“這是師傅送給我的刀,陪了我很多年。”

“你師傅?”蘇圖收刀歸鞘,他的親兵牽着一頭白羊,蘇圖蹲下摸了摸羊頭,說:“隴右節度使袁纮?”

程行禮答道:“是。”

“你那把刀是我母親的,她是個很美的女人。”蘇圖說着就一刀捅進羊脖,鮮血登時噴在他的臉上。

蘇圖親兵拿來兩碗裝着烈酒的碗,接了些羊血,蘇圖站起将其中一碗遞給程行禮,說:“喝了這碗酒,咱們就真是朋友了。”

程行禮已猜到斬羊飲血酒的盟約是什麼了,接過酒碗凝視着蘇圖的眼睛。

蘇圖舉着酒碗朝大軍喊道:“今日我拓跋蘇圖與永州刺史程行禮結為安答,天神在上,我永不相棄!”

風刮着纛旗,大軍鴉雀無聲,鄭岸幾人聽着蘇圖的聲音,神情凝重,沒有人出聲打擾,草原人結義乃是最神聖的事情。

“若有一天安答你要率軍來殺我,就請用我母親的刀。”蘇圖話畢将血酒一飲而盡,碗口朝下看着程行禮,“願皇帝陛下萬歲!”

程行禮笑了笑,真是說不過這蘇圖這犟人,結為安答兩人可就真是朋友,不得違犯。

程行禮将酒盡數飲下,烈酒入喉似刀割在肉上,程行禮沒喝過這樣烈又腥膻的酒,眼淚都差點流出。

“屆時來我家做客,我殺雞宰羊。”蘇圖笑着說,“好好招待你。”

程行禮拱手道:“一定。”

話音落時,有人帶頭山呼起了着萬歲。

大軍山呼萬歲的喝聲震透天際,蘇圖翻身上馬,朝主将鄭岸道:“走吧世子。”

鄭岸看了眼程行禮,而後迎着朝陽喝道:“啟程!”

這場戰會讓草原各部族看見王朝的實力,縱關中有亂,但邊疆的王者之師仍是草原的霸主。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