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迪克隻吸入了少許氣體，但四肢肌肉還是很快傳來了阻滞感，分不清這主要是因為麻醉劑，還是因為他氣得要死。而達米安一扭身擺脫他的胳膊落地，把防毒面具扔在腳邊，開始為了他擅自把自己拎走大發脾氣。如果這小子以為迪克會跟平時一樣一笑置之，那可打錯了主意。

“閉嘴，羅賓！”他也扯掉面具，“你被禁足了！”

達米安明顯吓了一跳，随即跺了跺腳（别再覺得他可愛了格雷森），更大聲地嚷回來：“憑什麼？我沒做錯任何事！我全都照計劃做了！”

“你跟她走不在計劃裡！”迪克瞪着他綠色的多米諾面具，“你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對吧？用你自己交換布魯斯的情報！所以你想激怒我偷偷溜走！”

“這是必要的代價——”

“必要的代價？”媽的，這真的是會遺傳的嗎？“沒有任何事值得用你來換！你到底在想什麼？你以為我會看着她帶走你嗎？”

“我會回來的！”達米安顯然毫無歉意，反倒像是迪克侮辱了他，“我隻是暫時離開！現在最重要的是——”

“别告訴我什麼重要什麼不重要！你他媽不是蝙蝠俠！”

“迪克！”芭芭拉在通訊器裡略帶警告地喊道，她覺得某人即将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時就會用上這種聲音，而且她總是對的。眼看達米安的嘴唇拉直成一條線，迪克知道大事不妙，從前布魯斯在迪克放肆過頭的時候就這樣——這個念頭對讓他冷靜毫無幫助。

“你也不是！”這句話像蝙蝠镖一樣擲向他，其中蘊含的憤恨令迪克渾身都僵住了。

“我根本不需要救援！你應該去抓我母親！都是因為你不信任我，他們跑了！”達米安繼續指責，“我們本該利用她找到父親的！計劃全被你毀了！你根本不夠格當蝙蝠俠！”

“我說，你們兩個！”芭芭拉提高了音量，但迪克幾乎感受不到對她的抱歉了。

“哦，是嗎？那太好了！”他沖達米安吼道，“因為成為蝙蝠俠是我這輩子最糟的決定！尤其是成為你的蝙蝠俠！”

達米安倒抽一口冷氣，迪克聽見提姆抵達他們附近，還特地選了個中立的落點，以免被卷入他倆的糾紛。

“怎麼，你們先内讧了？”提姆不是很客氣地發話，“我還沒——哇哦！”

他們同時翻了幾個跟鬥躲避蝙蝠镖，達米安很可能把腰帶裡的東西一股腦扔了出來，包括煙霧彈和閃光彈。芭芭拉嚴厲地命令迪克别去追，她來盯住達米安，随即切斷了通訊。

“你猜怎麼着，這是我今天吃的第二發煙霧彈。”提姆咳嗽着站直身體，看着達米安離開的方向，“想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嗎？”

“B拿到拉薩路池水了。”迪克用力捋着自己的頭發，他的拳頭癢癢的，迫切地想揍點兒什麼，“塔利亞給的，她說她也不知道他之後去了哪兒，或者用沒用。”

“哦。”提姆停頓了半拍，“那至少說明他沒馬上用。”

“也許他隻是不想在她面前用。”

“或者他還有其他計劃——我打算把零花錢押在整形手術上。”提姆對猛然轉身的迪克聳聳肩，試着表現出輕松，但他的嗓音和站姿出賣了他。“蝙蝠俠有一整套關于擺脫布魯斯?韋恩的備用方案，記得嗎？他早就計劃過怎麼殺死韋恩，然後改頭換面，徹底切割兩種身份。全臉整形需要很長的恢複期，除非有魔法。”

也就是說，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見到布魯斯時，面對的或許就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迪克甚至不知道他現在看人的眼神是什麼樣的，迪克曾經是世界上最了解布魯斯的人，至少他以為自己了解，然而布魯斯跨過了他以為不可逾越的那條線，打破了他眼看着布魯斯堅守多年、無論遭受何種慘痛教訓都拒絕放棄的原則。接下來，也許他在街道上與布魯斯面對面擦肩而過，都認不出對方。那是迪克無法想象的場景。

“别的之後再說，今晚不太平。”提姆結束剛才的話題，自然得仿佛他們讨論的是待會兒去哪吃早餐，“接下來蝙蝠俠最好去阿帕羅公園露個面，我的一個線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