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藍鳥将将躍過橋面，折疊橋就在迪克身後完全拉了起來，宣告阿卡姆正式成為一座孤島。達米安這個小混蛋在摩托車躍到最高點時爬上迪克的肩膀，幾乎是踩着長兄的腦袋起跳，借助羅賓披風的滑翔功能沖向剛被一道冰柱炸開的二樓窗口。

“你們都瘋了嗎？”凱許大叫，身邊站着驚怒交加的醫護人員和警察，“紅羅賓搶了救護車！他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把所有人踢下車——”

“把這些人都帶去防空洞！”迪克不由分說地打斷他，聽見達米安似乎踢中了急凍人的頭盔，“然後疏散醫護人員和普通病人！當心鮑爾斯，他被買通了！”

“又來？”凱許大聲哀歎，“我他媽真該辭職！”

“上次阿卡姆暴動的時候你就做了手腳，對吧？一旦系統裡登記你入院，下一步計劃就會開始。”與此同時，提姆對布魯斯說話的聲音從通訊中傳出，語氣很冷靜，但他消失在迪克視線中前時速就達到90英裡了。“你想幹什麼？”

撞破西側窗戶蔓延開的藤蔓逐漸萎縮，卡斯已經制服了毒藤女，正在跟從被毒藤女的病房裡放出來的瘋子戰鬥。迪克射出抓鈎槍把自己拉上三樓，一腳踢碎窗戶，踹在日曆人後腦勺上。

“我知道你能掙脫束縛帶，但我建議你别動。”不知道布魯斯回答了什麼（或者回答了沒有），提姆又說，“我們正環繞阿卡姆島兜風，這輛不是蝙蝠車，以它現在的車速，哪怕碾到一粒石頭，我倆都會車毀人亡。”

該死，那個小瘋子！迪克聽見達米安大叫“别幹蠢事”，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見廣播系統裡傳出裝模作樣清嗓子的聲音——見鬼了，是布魯斯。

“哦，在錄呢？嗯……大家好哇！”布魯西式的歡快聲調傳遍全島，迪克打了個冷戰，不，他沒有聯想到小醜。

“我去廣播室！”達米安邊跑邊嚷，“紅羅賓！車裡的到底是誰？”

“生物特征均與布魯斯相符！”提姆喊道，“除非掃描儀出問題了！我現在騰不出手！”

“相信所有人現在都睡醒了！你們是不是有些迷茫呢？某些人還沒搞明白自己在這裡的原因對吧？”布魯斯的聲音在繼續，“驚喜喲！你們被選中參加第一屆阿卡姆狩獵大賽！你們所有人！”

“天哪。”迪克和芭芭拉異口同聲地喃喃，他将日曆人捆了起來，又一拳砸翻一個拿着半截水管亂揮的普通病人。

“本次大會的獵物——就是我！布魯斯?韋恩！”

“走廊被封住了！我正在——啊！”達米安嘶嘶地吐着氣說，像隻被激怒的貓，他肯定碰到了陷阱，“我把它炸開！”

“至于獎品嘛，那當然是你們最喜歡的：蝙——蝠——俠！這位受我資助的義警已經好幾天沒出現了，大家難道不好奇他在哪兒嗎？”布魯斯發出一串笑聲，“看看他的小跟班們有多緊張啊——我會帶第一個抓到我的人去蝙蝠洞！蝙蝠俠将像一道美味佳肴——”

“是錄音！”達米安總算成功關掉了廣播，緊接着，令迪克欣慰的是，他開始按平時的訓練呼籲所有還能動的人前往防空洞避難。

迪克邊沖向離提姆最近的窗戶，邊指示幾個驚慌失措的護士避開緊急通道的塌陷處，他手腳一片冰涼，不确定這跟走廊天花闆持續淌下來的水有沒有關系。芭芭拉和阿爾弗雷德都在蝙蝠洞，更别提蝙蝠洞正上方就是韋恩莊園，他們所有人的秘密……

“認真的？”通訊器裡，提姆居然開起了玩笑，“你在全哥譚的瘋子面前把我們稱為你的小跟班？”

“繼續朝東北方向行駛，紅羅賓！”芭芭拉指示，“坐标我已經發過去了，蝙蝠兩栖機在碼頭接你們！”

“無需為我們過分憂慮，孩子們。”阿福從容地說。

“唔，我剛給你注射了麻醉劑，在你重新暈過去之前我還是問一句吧。”提姆似乎沒意識到他駕駛的這輛車剛成為了全島瘋子的目标，“你說蝙蝠俠是‘受你資助的義警’，這是否代表你隻想讓他們自相殘殺——”

迪克在建築裡都感受到了輕微的震動和巨響，他躍出窗戶，在空中看見那條平時用作物資補給的道路被一個大洞截斷，大洞一側殃及了綠化帶，另一側蔓延到海裡，而貝恩正站在岸邊等待。

“都沒事！還好貝恩砸下來之前我減速了。”提姆的咳嗽伴随着遊泳的水聲，“布魯斯已經被麻暈了，我想用潛水設備但他的傷不能泡太久。”

“快走！這邊交給我！”迪克朝貝恩的毒液管扔了兩枚蝙蝠镖，他以跟塊頭不相稱的敏捷躲開了，看來不會那麼容易了，“敵人都靠過來了！”

重磅炸彈砸碎了不遠處的牆壁，吼叫着從自己制造的洞裡沖了出來。然而卡斯緊跟在他身後，像隻真正的蝙蝠那樣輕巧地繞着他打轉，随即成功一腳命中下巴将他撂倒。作為哥哥或許不應該，但她來到迪克身邊與他背對背那刻，迪克立即安心了許多。

“紅羅賓，你的英雄開潛艇來了！”斯蒂芬妮切進阿卡姆這邊的通訊頻道，“你的坐标好像沒在動耶，美人兒？”

隻能聽見各處戰鬥聲的那一拍，迪克的胃石頭一般沉了下去，幸而他腦海中的恐怖幻想尚未成型，提姆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抱歉夥計們……”

“别道歉了，任何人單獨對上B老大都沒勝算！”斯蒂芬妮立刻說，“你怎麼樣？被下藥了？”

“沒事，我也注射了拮抗劑，一會兒就好。”提姆有些口齒不清，“呃，我放在他身上的追蹤器……好吧，應該是被丢掉了。”

“沒關系，現在獵人和獵物混到一塊兒去了，一向如此嘛。”迪克用抓鈎槍的繩索絆倒貝恩，卡斯一把拔掉毒液管，貝恩山一樣高的肌肉塊開始縮水。

“唯一的小問題是獵人和獵物的身份定位，對吧？”斯蒂芬妮說。

46.

無論如何，駕駛蝙蝠直升機的部分還是不錯的。樓頂有兩道裂痕，不過沒有即時危險，傑森抱着裝解藥的箱子跳下了直升機。

阿卡姆的狩獵遊戲開始後，刺客聯盟似乎就退出了哥譚的紛争，街頭的沖突雖然頻繁，但超級罪犯幾乎都在阿卡姆或停屍間，剩下的基本都是平平無奇的綁架和槍擊，義警和領工資的警察們也逐漸緩過了氣兒。另一方面，稻草人的恐懼毒素被沒收了（至于去向大家都清楚），但他利用阿卡姆的實驗室鼓搗了某種簡易版本，提姆解析了幾名中毒者的血液樣本發往蝙蝠洞，于是芭芭拉和阿爾弗雷德配制出解藥後決定差遣傑森跑腿。所以，哈，歡迎回家。

實際上傑森并沒真正在阿卡姆見到過小醜（否則那貨就不會活這麼長時間了），但這整個地方感覺上都跟小醜的魂兒附在建築牆壁裡了似的，害得傑森神經敏感、皮膚刺痛。這種情況下，他腦中瘋帽匠的聲音顯得尤其令人讨厭，似乎有人引導那個自以為活在童話裡的家夥相信了他的愛麗絲被藏在蝙蝠洞，因而他試圖把這幢房子裡的所有人都變成逮住鑰匙的觸角。

“高度懷疑是哈莉?奎因。”芭芭拉說，“不确定布魯斯什麼時候跟她進行了接觸，但顯然他說服了她成為阿卡姆的内應，而她又說服了一批人幫布魯斯運送不該在那座島上的東西。”

壞了，傑森險些屈從于一陣大笑的沖動。“這劇本聽着耳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