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卡斯插話，聽着罕見地有些疲憊，“她想把一切變正常。”

“區别很大嗎？她現在就像恐怖片裡的瘋護士，給視線内的任何生物無差别紮針。”幾發子彈打在斯蒂芬妮附近的硬物上，她話尾的高音稍微有點兒歇斯底裡，“她準備采取的方式好像是消滅一切牽扯到瘋狂的事物，我們來防空洞的路上甚至踩到了三隻死掉的豚鼠！”

“令人惡心的殘忍暴行！”達米安抽空譴責道。

傑森暫停爬行：下方的走廊裡，哈莉正歡快地揮舞針筒搜尋接下來的目标，她穿着不知從誰身上扒的白大褂，手腕有一圈明顯是掙脫捆縛造成的血痕，左頰淤青，兩邊衣兜塞滿注射器。真可惡，橡皮子彈打不穿通風管，又不能耽誤太多時間，傑森隻能壓低嗓音通報她的位置，等她跑出聽力範圍便繼續前行。

提姆去支援迪克揍躺瘋帽匠了（傑森希望他們揍得夠狠），達米安負責應付發狂的中毒者，斯蒂芬妮在防空洞外黑暗的地下空間獨自對戰黑面具，而且她的蝙蝠镖扔光了，簡直像某種地獄笑話——但看樣子她應付得不錯。

“你錯過閃亮登場的機會了，大紅腦袋。”斯蒂芬妮半蹲在被踢暈的黑面具旁邊，上氣不接下氣，看上去各種意義上地傷痕累累。

“幹得不賴。”傑森拍拍槍套，“想來幾發嗎？你可以假裝裝的是實彈。”

“呃，很想，但算了。”斯蒂芬妮拽着他胳膊站起來，看着他把麻醉镖紮進黑面具脖子以防詐屍，“咱們趕緊去從小D手裡拯救幾條胳膊腿吧。”

“啧，我可不像你們那麼無能！”達米安不屑地說。

圍攻達米安的人員成分有些複雜，除了中毒陷入恐慌的，還有單純陷入恐慌的，以及拒絕信任兒童義警想自己上樓放下折疊橋逃生的等等。達米安固然兇殘，但他畢竟不是身高六英尺體重兩百磅而且确實會殺人的□□老大，所以傑森舉槍亮相後場面很快就得到了控制。解毒的部分交給他倆，傑森重新做了一遍現場排查，不參與狩獵遊戲的工作人員和病患應該都在這兒了，還有一些必需醫療設備。防空洞是按核爆标準建設的，不過内部結構并不複雜，沒多少能藏人的地方。

“如果真讓黑面具進來搜查，他就會發現那個價值連城的獵物根本不在這兒。”斯蒂芬妮看出了他在找什麼，“但我們懷疑他不會很痛快地離開。”

“遊戲開始後有人見到過布魯斯?韋恩嗎？”傑森問。

“沒。”達米安無疑心情惡劣，“但我們也沒有很多時間仔細搜查。”

“他們抓住韋恩，遊戲就能結束嗎？”一個冒失鬼在角落裡插話。

“如果你敢幫他們，你的生命就會結束！”達米安呵斥道。

“我們憑什麼要遭遇這些？”另一個帶着哭腔的聲音說，“我們做錯了什麼？這都是你們這些人的遊戲！讓我們離開！”

“在你決定挑釁唯一能保住你的命的人之前，也許你的确沒犯什麼錯。”傑森冷冷地說，“但誰知道呢？你他媽可是選擇了相信阿卡姆的招聘廣告。”

“我們可以封鎖防空洞，把他們留在這裡。”達米安站了起來，抱起胳膊，“這些白癡不值得我們浪費這麼多時間和力氣。”

抗議的聲浪頓時灌滿整個空間，傑森不得不朝天鳴槍，才能聽清通訊器裡阿爾弗雷德的指示。但他被一陣尖銳的雜音打斷了，芭芭拉提示有人黑進了系統，聽見布魯斯的聲音時，傑森一點兒都不覺得驚訝。

“十。”布魯斯的語氣很放松，狀态似乎有點兒虛弱——更印證了他的放松。他聽起來一點兒也不像小醜，但也同樣不像嗓音粗啞的蝙蝠俠，而更接近于他們每個人記憶中那個剛結束艱難的一晚、隻睡了三個小時又不得不服從阿福的命令坐到早餐桌邊的疲憊父親。

“九。”

“統統去樓頂！”傑森狂叫，“快！跑！”

“八。”

“你想幹什麼，父親？”達米安沖向門口，被傑森揪住了披風，“放開我！”

“七。”

“出什麼事了？”“你們聽見什麼了？”防空洞裡的人群開始騷動。

“六。”

“快停下，布魯斯！”迪克懇求，“不管你想幹什麼！”

“五。”

“别停下，迪克！”提姆有些瘋狂地嚷道，“有必要的話我就把你打暈！”

“四。”

“你在哪兒？你還在島上嗎？”芭芭拉問。

“三。”

“關門！關門！”斯蒂芬妮絆倒兩個暈頭轉向也想往外逃的護士。

“二。”

“我們上飛機了。”卡斯說。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