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蝙蝠洞，沒有迹象表明這兒的位置被洩露過。

“往好處想，小紅，你确實說準了他的計劃。”傑森說，“布魯斯?韋恩‘死’了，阿卡姆也消失了。”

“準确地說，隻是沉降而已。設計目的就是這樣，地面建築主體結構沒受太大損傷，隻是因為遊戲造成的破壞發生了部分坍塌。”提姆說，“B1209的最終措施，如果判斷蝙蝠俠的理智喪失不可逆，且無法阻止他即将對外界造成的嚴重威脅——就把他永遠埋葬在阿卡姆地下。”

“因為哥譚優先。”卡斯說。

“父親也沒有死。二樓廢墟找到的屍體DNA與父親不匹配。”達米安說。

“但符合警局采集的布魯斯?韋恩的DNA。記錄顯示由于操作失誤，第一次采集的樣本被污染，進行了第二次采集，雖然署名警員自己并不記得這回事。”芭芭拉說，“我們的系統裡找不到警局DNA的記錄。”

“對塔利亞來說，要找一具跟他體貌特征大體相似而且沒有犯罪記錄的屍體并不難，反正它基本上被好幾層樓的建築材料砸成了肉泥，連牙科記錄也複原不出來。”斯蒂芬妮說，“呃，跟防空洞外邊的黑面具的狀況差不多。”

“總之，現在官方說法是布魯斯?韋恩意外喪命于自己發瘋後策劃的遊戲，阿卡姆也進入了半永久關停狀态。”阿爾弗雷德說，“萬幸普通工作人員和病患沒有傷亡，存活的那部分遊戲參與者也将在治療結束後暫時被關押在哥譚警局。”

“倒計時的時候，我真以為死定了。”迪克說，“他把這些超級罪犯全部集中到阿卡姆，就是為了一次性把他們送下地獄。”

48.

從上帝視角看，的确如此。爆炸發生時，絕大部分超級罪犯都已經由于互相殘殺或義警的幹預喪失行動能力，隻要爆炸強度足夠，他們逃生的概率很低。

“布魯斯對B1209的每個細節了如指掌，不會指望那場爆炸對地面建築内的人造成多少傷害。”芭芭拉說，“也許他就是評估可行性後放棄了。即使對布魯斯而言，要策劃足以把阿卡姆沉進海裡的爆炸而完全不被我們察覺，也是非常困難的。”

“至少在他選擇的日期，他的時間肯定不夠。”提姆說，“既然這樣，他又為什麼要特地把超級罪犯集中起來？能一次性幹掉他們的機會不會有第二次的。”

“也許他想不出能達到目的又不犧牲我們中的任何一個的方法。”迪克說，“他留給我們的時間剛夠直升機起飛，如果爆炸強度再大，一定會墜機。但如果給我們更久，我們就會設法拯救其他瘋子——他知道自己把我們教成了什麼樣。”

“其實假設他的目的跟他告訴哈莉的一樣，那麼義警也該包括在清除的範圍内，對吧？”傑森說，“我覺得他隻是不想讓你們——或者我們，随便吧——當謀殺幫兇。”

“有道理，我已經不太舒服了。”斯蒂芬妮說，“不是說我同情黑面具，但……算了，我能挺過去的。”

“有點像演習。”卡斯說，“讓所有人看他能夠做到什麼程度。”

“另一個可能的原因是，哥譚目前還需要□□的存在。”阿爾弗雷德說，“他的目的是清除過于越界的超級罪犯，同時警告剩下的那些。”

“我們永遠不會知道真正的答案。”達米安說，“除非我們抓住他。”

49.

哥譚解除緊急狀态的第二天，達米安?韋恩的生母便啟程離開了這座“恐怖的城市”，指示律師撤回自己提出的一切法律訴求。不久，哥譚日報收到了附大使館簽章和公證書的材料，證明她所使用的身份是僞造的，她宣稱的那個王室家族并沒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這件事引發的争議很快就被抛諸腦後，甚至連它本身也沒能占到頭版，因為與塔利亞的假身份一同被披露的，還有大量哥譚上層社會貪腐、渎職和與犯罪集團勾結的材料。它們有的被發布在社交網絡平台，有的通過郵件等形式傳到了哥譚各大報社，市政府數次召開新聞發布會，澄清舉報材料純屬謠言和惡意構陷，但接下來的幾個月，哥譚官僚系統那通近乎重組的大清洗有目共睹。警察局長詹姆斯?戈登是少數沒被波及的高級官員，他聲稱自己對哥譚的新領導班子“充滿信心”。

而對底層民衆來說，紅頭罩的确像是一個更為可靠的管理者。确立自身地位後，他主持了地下世界新的地盤劃分和規則制定，禁止将□□之間的紛争蔓延到平民身上，保護妓女的人身安全，嚴厲打擊涉及兒童的犯罪。如果你運氣好的話，他甚至會教新手罪犯怎樣正确地綁架有錢人——譬如随機一位韋恩家族成員。

說到韋恩家族，他們所有人都對塔利亞的行為不予置評。遺産繼承程序順利走完，達米安的撫養權也很快确定了下來。卡珊德拉表示自己接下來将在香港完成學業，但期間會繼續支持哥譚的重建和發展，也很樂意時常回來看看哥譚的新變化。理查德、提摩西和達米安三個男孩都承諾韋恩集團會始終紮根于哥譚的土地，繼承他們祖父和父親的遺志，繼續盡全力幫助這座城市的人民。

明面上是如此，私底下，媒體自然不可能知曉達米安在母親離開後收到過一封匿名郵件。它簡要告知達米安自己并沒有與他父親在一起，兩人彙合時發生打鬥，重創了對方，而布魯斯在離開前将那瓶拉薩路池水還給了她。如果有下次見面，那就是刺客聯盟再度越界、布魯斯讓她和父親為此付出代價的時候了，至少，她聲稱布魯斯是這麼說的。

“她還讓我照顧好自己。”面對手足們的擔憂，達米安反應出乎意料地平靜，“啧。多此一舉。”

今年的12月9日，雖然缺少了布魯斯?韋恩，前往韋恩家族墓地吊唁的人群卻顯得格外龐大，其中包括一些平時甚少出現在鏡頭前的人。凱特?凱恩對表親的遭遇深表遺憾，罪犯線索大師的女兒斯蒂芬妮?布朗是為了感激韋恩替她母親支付了自己的大學學費，戈登局長及其女兒芭芭拉則透露在芭芭拉遭小醜襲擊緻殘後，布魯斯?韋恩就他的複健給予了諸多鼓勵。額前有一绺白發的紅發高個青年拒絕接受采訪，有傳言稱他的相貌與韋恩已故的第二位養子頗為相似。

或許是受他們啟發，市民們開始從哥譚各地前往墓地或犯罪巷擺放鮮花，講述他們直接或間接從韋恩企業獲得幫助的故事，或自己曾如何被韋恩所殺死的罪犯傷害。布魯斯?韋恩向來以放蕩、任性、貪圖享樂的形象示人，若非刻意收集整理，很難相信他為這座罪惡的城市帶來了多少改變——無論是真正的他還是喪失理智的他。

“我衷心希望能告訴每個人，我的兒子為哥譚做的所有事。也許将來某一天我會的。”管家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如是說。衆所周知，托馬斯和瑪莎?韋恩喪生後，八歲的小布魯斯由他撫養成人。

“我們從來不需要那些緊身衣怪胎！”一些人叫喊，“我們需要的是布魯斯?韋恩！他是哥譚最好的人！”

無論布魯斯能否聽見他們的聲音，反正哥譚的确像是要朝光明的方向出發了。不過這樣的起點早就擺在過哥譚面前無數次，基本上跟這座城市瀕臨毀滅的次數同樣多，所以大部分正常人對此所持的觀望态度也是很好理解的——走着瞧吧。

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