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不想。
好脾氣不代表着好欺負。
于是他就做出了很大膽很冒險的決定,他同意了。
玩命也好,炮灰也罷。
總得為自己拼一次。
但得點到為止,在把吳旭澤摔了後,腦子裡的聲音還在回響。
“你想繼續動手嗎?讓他嘗嘗你的厲害。”
“把他打得不敢造次。”
“你想嗎?”
我不想。
或許是在夢境裡被賦予了言出法随的能力,在安成說出不想的時候,力量就不甘心地從全身退到下半身,從憤怒的糾纏至完全消散。
除了用力過猛外的無力,沒什麼副作用。
看起來像是個好東西。
可安成清晰地記得它離開時的那句話。
“看見了嗎?這就是弱者的下場。”
“污蔑,責怪,懲罰。”
安成甩了甩頭,他出來的時候沒帶任何東西,隻能無聊地看向外頭的風景。
他所在地是A班,全年級最好的班級,在樓梯的左側,而其他班級都在樓梯右側,與教學樓相連接的,是實驗樓,之前齊暗故事裡的出事地。
安成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去摸口袋裡的石子,意料之内,石子不見了。
所有線索全斷了,安成說不上來自己的情緒,不是悲傷,不是難過,而是厭煩,厭倦。
俗話說得好,由奢入儉難,經曆過力量帶來的好處,面對副本中的重重迷雲,安成也有了想暴烈撕開一切,無腦通關的沖動。
“叮鈴鈴—”
不知道站了多久,下課鈴響了。
安成原本想走至班前,繼續分飯大業,但蜂擁而至地人群從門口擠了出來,往樓下狂奔,他在第一時間就了解到這個動作的意思,馬上邁開腿跟緊大部隊。
大概是運氣比較好,安成隻摸了兩下就從褲口袋裡摸出學生證,順利地刷上卡吃上了早餐。
回到教室,前側的吳旭澤已不見蹤影,而座位上,坐着一個熟悉的陌生人—洪遇。
洪遇正與安成同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見到安成來了,洪遇笑着站起身,待他坐下,才慢悠悠地問:“今早怎麼回事?”
安成逃避式地翻着課本:“沒什麼。”
他說不清對洪遇的感覺,至少在夢裡,他是在一衆舍友中最可靠的那個,但也僅僅是在夢裡,除了他,應該沒有任何人會記得。
把夢裡的友情延伸對照到現實是個很蠢,很沒度的行為。
“行吧。”洪遇仿佛根本就不在意安成的回答,“不過,吳旭澤腿傷了,今天是他打掃衛生,那就得你幫他掃了。”
“行。”
早讀很快繼續。
“報告,巡查。”
齊暗敲了敲鐵門,目光掃視了一圈,皺眉道:“怎麼少了兩個人?班主任呢?”
居夢堯推開凳子上前:“班主任陪吳旭澤去校醫務室了,吳曉非沒來。”
“好。”
齊暗得到答案,轉身就走。
—
“賈愚?你今天怎麼沒去看班?”
正在接水的賈愚回道:“有什麼好看的,累死我了,一群沒出息的東西,正巧有人腿傷着了,我就借口陪他去醫務室了。”
“噢哈哈,挺聰明啊,我先走了,學生會要來查了。”
“拜拜。”賈愚頭都沒擡一下。
王主任走出房門後就立馬翻了個白眼:“蠢貨。”
“叩叩”
“進。”
還在悠閑吃包子的賈愚正盯着手上的綜藝發笑。
進來的學生沒說話,隻有“唰唰”的寫筆聲,讓人煩躁。
不能滾遠點寫嗎?
賈愚擡頭,卻見身旁立着個人,差點把他吓嗆去,咳了兩聲後又惦記着老師的威嚴,忙道:“幹什麼不說話?”
齊暗俯視着他,聲音冰冷:“賈老師你曠巡了。”
賈愚頓時不滿了:“你這個學生怎麼回事?老師是先去過醫務室連飯都沒來得及吃才現在吃的,怎麼能記老師的名字呢?多不像話,像個學生嗎?”
洪遇少有的一副冷臉:“我們去過醫務室了,校醫說你沒去過,裝什麼?”
賈愚瞪大眼睛,他是托了很多關系才混進來的,同曦高中的名譽是個不錯的墊腳石,再不濟,在這退休也能領到不菲的金額。
雖以前就聽說這裡很嚴,學生地位高,可他根本不在乎,一所學校還能讓學生鬧翻天不成。
大表舅依舊給力,讓他混了個A班班主任的名分,除了要早起外,賈玉非常滿意,可越到後面,嚴格的規章制度與瘋狂的成績壓榨讓他這個摸魚的都累得夠嗆。
而現在,竟被兩個毛頭小子無情拆台,一群沒經曆過大風大浪的臭屁小子,見溫和行不通,他立刻斂了神色,站起身,以高位者的姿态嚴肅道:“學生,你要造反嗎?”
齊暗嗤笑着扯了扯臂上的紅袖口:“不好意思,你是新來的,不知道規矩,在我們學校,學生會能頂半邊天。”
說着,他把一張紙拍在他桌上:“去領罰吧,賈主任。”
賈愚氣得全身發抖,可那倆氣人的學生一秒都不多呆,立刻離開了這裡,怒火無處發洩,隻好轉到紙上。
賈玉暴力地将紙團成一團,正要扔時,瞥見了幾個血紅大字。
【處分.....公告……】
賈愚慌張地鋪展開紙,他已經持續送禮送錢幾年了,萬一背個處分什麼的,直接會從城區調到鄉村,他才不想去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布滿褶皺的紙張上赫然寫着:
【高二A班賈愚早讀曠巡
高二A班賈愚多次侮辱學生
高二A班賈愚多次鼓動校園暴力
經判定,取消賈愚任職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