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炳和蘇浣一起回到家中,小狗年糕早就迫不及待,瘋狂而熱情地撲了上來。
它的尾巴快速地晃動着,在空中留下道道殘影。
年糕先是鬧騰地抱住謝炳,黑色的小鼻子在他的身上拱來拱去,哼哼唧唧地下手沒個輕重。
而後放開了謝炳,它仿佛知道蘇浣在謝炳心中的重量。
撲向蘇浣時收起了自己的爪子,動作小心翼翼了不少。
那模樣簡直和從前的謝炳如出一轍。
邊牧果真是極通人性的犬種。
蘇浣揉了揉年糕的腦袋,它顯然高興極了,臉上滿是如孩童般純真的笑容。
蘇浣有些口渴,她走到桌邊,拿起灰色的保溫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水卻是涼的,帶着些許冷意,緩緩流入她的身體。
她神色有片刻茫然,垂眸地望着手中的玻璃杯。
而後便聽到謝炳帶着些許歉疚的聲音:“抱歉,我今天還沒燒水。”
若非今天這無心的舉動,蘇浣不會發覺。
自己過去從未注意到,隻要謝炳在家,她喝的水都是溫熱的。
“沒關系,我可以買個能夠自動加熱的飲水機。”蘇浣有些直男發言道。
她如今收入可觀,區區一個飲水機還是可以随手拿下的。
謝炳眼中閃過一絲失落,眸色微黯。
他嘴巴張了張,拒絕的話到了喉嚨口,卻又被他咽下。
也是,再過二十多天,他就要搬離這裡。
他希望,他不在她的身邊時,她也能照顧好自己。
他沒有理由拒絕。
哪怕他願意為她效勞千千萬萬遍。
“你……餓了嗎?我可以簡單做點吃的。”謝炳岔開話題,關切地問道。
蘇浣腹中空空,他這麼一提,霎時便感受到了饑腸辘辘。
“那就麻煩你了。”
蘇浣抿了口杯中水,對他嫣然一笑道。
謝炳沒想到她并未拒絕,被她明豔的笑容奪去全部心神。
藏在黑色短發裡的耳朵泛着淺紅,結結巴巴地應道:“不、不麻煩。”
他說罷就掀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精壯的小臂,邁着愉悅的步子朝廚房走去。
見主人完全忘卻了自己,年糕着急地直轉圈。
它不滿地低吼了一聲,而後用牙齒輕輕咬住了謝炳的褲腿。
謝炳的腳步頓住,他見年糕異常的模樣,這才想起來還沒有遛狗。
他這學期沒有晚課,往常五點半就到了家裡,回家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帶年糕放風。
今天和蘇浣一起回來,他竟然将這件事完全忘記了。
謝炳擡起頭,眼神中帶着歉意望向蘇浣,聲音清醇好聽。
“恐怕需要多等一會,我還要去遛一下年糕。”
“不過不會太久,大概五分鐘就好。”
年糕顯然能聽懂他的話,以前放風至少二十分鐘,今天隻有五分鐘。
它的鼻子裡短促地哼着氣,似乎在罵謝炳見色忘“狗”。
謝炳走到客廳,打開沙發邊的淺綠色櫃子,從裡面拿出了不少零食,将它們捧到了蘇浣的面前。
“蘇浣,你可以先墊墊肚子……”
蘇浣瞥了一眼,竟然全都是自己喜歡吃的零食,連牌子都分毫不差。
上一次做了一大桌自己愛吃的菜肴,今天又是藏了許久的零食。
蘇浣唇角挂着調侃的笑意,裝作不滿道。
“謝炳,你是不是調查過我啊?”
謝炳的臉唰地一下漲得通紅,他緊張地連忙擺手,清冽的聲音裡多了幾分慌張。
“隻是恰好而已。”
他多向蘇父和蘇母打聽了一下,可他怕說出來惹蘇浣不喜,隻好幹幹巴巴道。
蘇浣也不再捉弄他,翻找了一下,本想拿一塊白色巧克力,目光卻被一抹橘色吸引住。
一小罐映着棕色小熊的橘色果糖,上面标着“Bears”。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了手,拾起果糖,剝開層層糖衣,把它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謝炳心中慶幸,自己果然沒猜錯,蘇浣喜歡吃這家的糖。
這并非是蘇浣的父母告訴自己的,而是他記得他們相親那天。
當他遞上和橘色紙張包裝的糖,蘇浣的眼睛瞬間便亮了起來。
謝炳會永遠記得那一刹那,宛若月光透過烏雲,點點碎星閃耀蒼穹。
後來沒多久,蘇浣就答應嫁給他。
“蘇浣,你願意陪我一起去遛狗嗎?”
美好回憶浮上心頭,謝炳眼底閃爍着波光,嘴角微勾,輕柔地問道。
年糕是他在婚後第三年的時候接回來的。
或許蘇浣認為這是“他的狗”,所以從未給予太多的關注,更遑論愛與陪伴。
謝炳想和蘇浣一同遛一次狗。
幾分鐘後。
陣陣微風帶着惬意的涼爽拂面而來,皎潔的月光毫不吝惜自己,灑落在地上仿若鋪上了一層銀色的霜。
蘇浣和謝炳并肩走在小區的道路上,萬籁俱寂,隻能聽見樹葉的沙沙聲響。
年糕快樂極了,邁着自己的小腿快步走在兩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