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浣,你可真有骨氣。”
羅羨逸被徹底激怒,咬牙切齒道,字字句句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
他轉動手腕,目光有些陰沉,忽而俯身靠近蘇浣的耳邊,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說出的話已然越來越過分。
“蘇浣,你說若是我再追加五百萬的律師費,貴所——”
“還會不會選擇保下你這個小律師?”
蘇浣眼神一凜,美麗的眼眸中映出一片怒海,仿若一朵帶着尖銳枝刺的玫瑰。
“羅羨逸,你别太過分。”
見自己成功惹惱了她,讓她向來沉靜的面龐上露出明顯的怒意,羅羨逸像是被取悅了一般低低笑出聲來。
“蘇律師,若是你想通了,現在和我走,我給你一個機會。”
羅羨逸伸出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看起來自信又張狂。
根據這兩個月的了解,眼前的女人極重事業。
他不信,他沒有捏到她的七寸。
蘇浣的眉毛擰在一起,還沒來得及回答,就感覺自己的手被人輕柔地牽住了。
那雙手寬大修長,卻不似富家公子哥一般細膩,反而有一種粗粝的質感。
她順着那骨節分明的大手往上看,卻被謝炳臉上溫煦清潤的笑容晃了心神。
謝炳心中褪去了方才升騰起來的苦澀,如今滿是堅定與果決。
他目光如炬,凜冽如星,毫無畏懼地直視羅羨逸。
“蘇浣是我的太太,她絕不會和你走。”
他的嗓音回蕩在會議室中,語氣是如此果斷有力。
面對羅羨逸的威脅,他沒有一絲猶豫地擋在蘇浣的身前。
那渾身散發出的穩重從容的氣質,仿若堅不可摧的盔甲。
蘇浣的面前是謝炳寬厚的肩膀,他們距離極近。
她甚至能看到黑色西裝上的清晰紋路。
謝炳此話一出,羅羨逸和慕染的臉色自然說不上好。
許是慕染還想維持住自己的體面,雖然不悅,但努力地表現出驚訝與可憐。
而羅羨逸算是徹底卸下了僞裝,他的眼底兀自出現了幾近瘋狂的情緒。
沒等他繼續刁難蘇浣,謝炳便拉着蘇浣,一步步朝門外走去。
徒留下羅羨逸和慕染在原地。
蘇浣感受到一股強勁卻溫柔至極的力量,牽引着她向前。
謝炳身形匆匆,一步未停,發梢在風中微揚,莫名有幾分少年意氣。
時隔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護在身後,她心中有一股異樣的感覺。
可她卻并不排斥這樣的感覺。
一直到兩人坐上了謝炳的車,謝炳這才松開蘇浣的手。
兩人肌膚相處的地方有些濕潤,還殘留着些許餘溫。
方才的沖突有些激烈,兩人都還沒從情緒中緩過神來。
車裡未曾開窗,空氣有些沉悶,他們都沒有說話,隻留下輕輕的兩道呼吸聲。
不知道是不是蘇浣的錯覺,她覺得車裡的溫度随着兩人的氣息逐漸升高。
“謝炳,對不起,是我沒有處理好和當事人的關系……”
蘇浣率先打破了沉默,低聲道,看起來心情不佳。
謝炳搖了搖頭,認真地凝視着她,将心底的話宣之于口。
“蘇浣,你做得很好。”
“以及,我以後會多注意和慕染保持距離。”
他眼神清亮,聲音低沉如琴音,一字一頓道。
即便蘇浣未作要求,他仍舊較真般地承諾着。
“還有……”
他吐出兩個字,而後停了下來,顯然對接下來的話感到遲疑。
不知道謝炳想起了什麼,臉上的光霎時變得晦暗不明。
他眼睑低垂,笑容慢慢淡去,似乎陷入了回憶的漩渦。
蘇浣安靜地望着他,不曾催促,若是謝炳想說,她一定會知道。
“當初我在謝家繼承了一大筆家産,已經過億。”
謝炳輕聲道,明明是讓人歡喜的事情,他的表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這筆巨大的财富,像是與什麼創傷深深勾連。
可他擡眸,蘇浣的身影落滿眼底。謝炳覺得,她逐漸變成了一抹耀眼的光。
于是他奮力抓着眼前的這一抹光,從黑暗的記憶中,艱難卻堅決地大步邁了出來。
“隻要你需要,這筆财産,随時都可以成為你的底氣。”
謝炳聲音恢複了清潤柔軟,宛若一杯醇香濃郁的白茶,帶着溫暖的氣息緩緩流入蘇浣的心間。
似乎怕自己說得還不夠清晰,謝炳補充道。
“我的意思是,隻要你需要。”
“我可以随時将它們贈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