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波瀾不驚,可心中卻仿佛有一團毛線球,亂糟糟的卻找不到線頭,越理反而越紛亂複雜起來。
告别了林樂樂,蘇浣便帶着年糕回到了家中。
她打開微信,找到和謝炳的聊天框,往上翻了翻,驚覺自己從前對他冷漠得可怕。
所有的對話幾乎都是謝炳開啟的,蘇浣很少主動找他,而自己當初的回複在此刻的蘇浣看來……敷衍到了極緻。
「蘇浣,今天天氣轉涼,阿姨讓我提醒你記得添衣。」
「好的。」
「蘇浣,家裡的WiFi壞了,我請了師傅來修,換了個密碼,新密碼是19911106。」那是她的生日。
「ok」
蘇浣有些不敢再看下去,如果她心裡的猜測是真的……她難以想象謝炳這幾年被她傷害了多少次。
她的良心隐隐作痛,隻好拼命說服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
蘇浣甚至不惜蹲下來問起小狗年糕:“我和他是相親結婚的,他怎麼會喜歡我呢?不可能,他不可能喜歡我,對吧?”
年糕聽不懂女主人在說什麼,圓溜溜的眼睛轉來轉去,就是不肯給她一個答案。
蘇浣拼命壓抑住心中的兵荒馬亂,指尖下滑,最終落到了今天早上和謝炳的聊天記錄上。
「蘇浣,年糕通常一頓需要吃兩杯狗糧和一勺凍幹、小魚幹,它們都在電視櫃靠左邊的大抽屜裡。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剪開兩粒魚油灑在狗糧上。」
「辛苦你了,非常感謝。」
「嗯嗯好的,沒問題。」
蘇浣的眼神落在了謝炳的頭像上,他的頭像是一棵沐浴朝陽的松樹,他本人也确實如松柏般昂然筆直,挺拔非凡。
謝炳此刻……會在做什麼呢?
不知怎的,蘇浣竟然有些想要主動給他發消息。
蘇浣被自己腦海中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以前可從來沒有想要窺探謝炳的行蹤,今日她這是怎麼了。
年糕見女主人在發呆,走到狗碗面前,用小爪子扒拉了一兩下,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而後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蘇浣見它的模樣,忍俊不禁,也不知道平時謝炳是怎麼教它的,竟然如此聰明雞賊。
她走過去,端起年糕精緻的碗,而後按照謝炳說的,将狗糧、凍幹、小魚幹一一備齊,倒入年糕的碗中。
她在抽屜中翻找了一陣,而後又找遍了櫃子,都沒有看到謝炳所說的魚油。
蘇浣為自己聯系謝炳找到了一個極佳的理由,她動作歡快地打開手機,迅速打字而後果斷發了出去。
「謝炳,我沒找到魚油,你放在哪裡了?」
謝炳依舊回複得很快:「我記得應該就在櫃子裡。」
「我找過了,沒有。」蘇浣輸入這句話,而後覺得語氣似乎太過冷硬,删除後重新組織語言。
「我找過整個櫃子啦,都沒有找到耶。」
剛發出這句話,蘇浣就有些後悔,語氣詞是不是太多了,顯得奇奇怪怪的。
可是如果撤回,就更加奇怪了吧?
「那你方便嗎?我可以打個視頻幫忙一起找。」
透過這句話,蘇浣似乎能看到謝炳溫潤的臉龐與和煦的語氣。
和謝炳視頻,這還是她從未做過的事情,但蘇浣最終還是點了頭。
「好。」
“噔噔噔”手機下一瞬間便彈出了微信視頻的界面。
視頻通話接通,謝炳的臉霎時出現在了手機屏幕上。
他也許是剛洗完澡,臉和脖頸有些泛紅,在較近的鏡頭下更能看出皮膚的細膩。
他的頭發尚未來得及吹幹,發梢還挂着細碎的晶瑩水珠,肩上搭着一條毛巾。
謝炳的身上隻穿了一件最為簡單的白色T恤,整個人幹淨清爽,即便放到大學生中也毫不突兀違和。
他的眉眼仍舊是那般溫柔的模樣,眼神深邃,讓蘇浣的心不自覺地漏了一拍。
他身後是淺灰色的窗簾,看起來此刻正在酒店中休息。
“蘇浣。”
熟悉的嗓音響起,是謝炳認真輕喚着她的名字。
咚、咚、咚,她的心跳聲在寂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