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得了什麼癫病吧,有什麼病是這個症狀的嗎?”
“哪個精神病院放出來的瘋子?高鐵安檢這麼敷衍。”
陸執年聽聞也心有戚戚,他小聲嘀咕着:“怎麼聽起來這麼像喪屍啊。”
說完又覺得自己腦子被門夾了,要麼就是昨天的酒還沒有醒,還是得少看小說多讀正經書,一天天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剛反思完自己,前座一老頭像被什麼刺激到一樣蹭一下站起來,轉過身對着陸執年就指指點點。
“你們這些小娃娃,一天好的不學,整天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喪屍什麼喪屍,腦子都被瞎編亂造的整出問題了,不懂的東西就不要亂說。”
陸執年沒想到這都能被上高度,一時間被噴得有點懵逼。
“不是,我說大爺你誰啊,有證嗎就到處出警,牙都沒了嘴還張老大,顯得你。”
陸執年可不慣人,都罵到面前了,沒有不怼回去的道理。
那老頭一聽頓時有些上頭,一副被扯了臉皮氣急敗壞的樣子,還想說些什麼,又突然像被梗住,惺惺坐了回去。
陸執年整個莫名其妙,不懂老頭怎麼就啞火了,他轉頭看了眼陳彧,姿勢都沒變一下。
車廂裡又安靜了下來,陸執年又開始琢磨起陳彧來。
軍綠色T恤,解放鞋,寸頭,這哥們兒不會是個退伍的士兵吧?
他摸了摸下巴,不都說軍民魚水情,有這麼冷漠的魚?
陳彧閉上了眼睛,陸執年見狀也不裝了,放了桌闆下來,拿酒精消了毒一隻手放上去撐着下巴,光明正大打量起來。
棱角分明的輪廓,鼻梁高挺,不是傳統意義的帥,而是那種氣質,像未出鞘又熬了好幾天夜的劍。
陸執年一寸一寸掃過,看到陳彧靠着他一面的耳朵上有個缺角,很小,不注意可能就看不到。
耳後還有個很小很小的文身。
文身?兵哥還能文身?陳彧身上有很淡的煙味,所以抽煙文身喝酒,被開了?
陳彧不知道陸執年思緒已經跑到了哪裡,他倏地睜開了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
……
陸執年撇過臉,尴尬得腳趾扣地,他蹭地站起來:“不好意思讓一下,我要尿尿。”說完耳朵就紅了。
陳彧一讓開,陸執年幾乎是逃地出去,偷看被當事人抓個正着就算了,我要尿尿又是什麼東西?
每個車廂的交界位置都有一個衛生間,邊上還有飲用水供應。
陸執年不斷在心裡場景重演,他當時不該這麼慌着跑開的,這不是明擺着心虛嗎,看就看了,能怎麼的。
衛生間一直亮着紅色,卻遲遲不見人出來。
他拍了拍門,門内傳出欻欻的聲音,像什麼動物在撓門。
陸執年又拍了一下:“有人嗎?”
回應他的依舊是歘歘的聲響。
他一瞬有些汗毛聳立。
“小心!”
聽到聲音陸執年回頭,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就被人拉到了懷裡,隻見一人倒飛出去。
陸執年擡頭,是陳彧。
他一隻手還握在陸執年手臂上,一隻手穩穩端着保溫杯,一滴沒撒。
陸執年反應過來,連忙從人懷裡出來,不由多看了兩眼那個保溫杯,像上個世紀産的。
“這人沒事嗎?”
“不會遭那男娃兒踢出問題了哦?”
陳彧朝地上躺着的人走過去,陸執年連忙跟上,也不知道剛陳彧用了多大的力氣,把人踢這麼遠。
陸執年想往前湊,被陳彧擋了一下。
地上那人抽動了幾下,喉嚨發出嚇嚇的聲音,可能有陳年老痰。
“莫湊熱鬧,離遠些都!”
看到周圍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大喊了一聲。
“勒個人剛想咬那個弟弟,怕不是跟2車廂的一夥的哦!”
一群人聽到唰地站遠了,地上躺着的人周圍瞬時清出一個真空帶。
乘警和乘務員這時緩緩趕來。
“警察到底怎麼回事哦?2号車廂才有人出事了,我們這兒又來一出。”
“就是,還好剛那個帥哥反應快,不然這個弟弟就慘了!”
衆人圍着兩個警察和乘務員你一句我一句。
車上的乘警也一個腦袋兩個大。
“大家請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麻煩大家配合一下謝謝。”
乘務員頂着一腦門汗,一邊安撫,一邊把其他車廂的人往回趕。
他們到現在也一頭霧水,不知道怎麼接二連三地發生啃人事件,隻能解釋已經把情況報了上去,具體的需要到站後才能處理。
乘警把地上的人扣走,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沒人注意到,那人的衣領下面已經蔓延出青灰的顔色。
乘務員正要離開,被陸執年叫住:“衛生間一直有人,拍門又沒有回應,麻煩你去看一下什麼情況。”
乘務員聽後,轉身到了衛生間門外,她先拍了拍門,裡面沒有回應,過了會又響起欻欻的聲音。
乘務員有些緊張:“請問需要幫助嗎?”
歘歘歘,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頻繁。
剛安靜下來的車廂,又嘈雜了起來。
她又拍了兩下門,還是無人回應。
沒辦法了,強行破門。
陸執年剛得了教訓,現在還有些後怕,但是又想知道怎麼回事,他站在過道上貼着陳彧的座位,伸着脖子。
“啊——————”
一聲尖叫,門被破開的一瞬間,衛生間裡的人朝乘務員撲過去,一口叼住了脖子,鮮血噴湧而出。
安靜了一瞬,像被這個場景鎮住,車廂裡徹底亂了起來。
“救命!!”
“殺人啦!!!”
所有人幾乎轉頭就往後面車廂跑去,然而通道就那麼寬,别說跑,直接堵了個水洩不通。
身後又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
從衛生間裡撲出來的人幾乎已經看不清面目,脖子、臉血糊糊一片。
陸執年站在過道上被擠得動不了,前面是人後面也是人。
那人似乎對聲音尤為敏感,尖叫再次響起後,他毫不猶豫撲向了聲音的源頭,照着臉就是一口。
發出聲音的是個女士,周圍還擠着人,但都一下沒了聲,隻拿手用力捂着嘴巴,瞠目欲眦。
那人大口大口往女士臉上脖子上鑿,鮮血噴湧,漸到周圍人的臉上,身上,星星點點。
動亂更加劇烈,人群像無頭蒼蠅一樣。
直到那人被制住,車廂被警力強行按下休止鍵。
人們漸漸安靜了下來,眼神裡驚恐未定,恐懼與不安籠罩着整個車廂。
12:30pm,距離抵達渝都站還有31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