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年被擠在人群裡,這會兒也松了口氣,才發現衆人往其他車廂跑的時候,陳彧壓根沒動。
他走回座位,拿指尖戳了戳陳彧肩膀,想進去。
陳彧沒讓他。
他面帶疑惑地看向陳彧,居高臨下,卻像個懵頭懵腦的小豬。
“不尿尿了?”
陸執年臉轟的一下又紅了。
機械地轉了身,之前那個衛生間是不敢去了,剛走開,就聽到背後傳來一聲輕笑。
好了,現在耳朵也紅了。
直到脫了褲子坐馬桶上,陸執年才感覺到手臂有些痛,他看了一眼,果然青了一圈。
不是,就被握了一下,怎麼就青了呢?多大力?
人在馬桶上的時候或許是精神最放松的時候,陸執年突然感覺到一陣疲憊,回想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他很難不又想到了最開始的那個猜想。
真的不可能是喪屍嗎?
他拿了手機出來,打開了社交媒體軟件,搜索欄裡輸入了關鍵詞:喪屍。
動車上網不太好,轉了一會兒才刷出來頁面。
當頭第一條就是個視頻,陸執年點開。
拍攝的場景是在戶外,像在一個小區裡,博主多半是在樓上自家陽台拍下的。
畫面裡應該是一對情侶,兩人正牽着手走着,突然,女子向男子撲去,一口咬在了臉上,男子吃痛大喊,反手一用力把女子甩開,剛分離開來,女子又撲了上去,兜頭又是一口。
那女子完全不像人的神态動作,硬要說像個上了發條的野獸,和動車上的很像。
視頻很短,陸執年反複看了幾遍,才往下滑。
有視頻、有圖片、還有的僅僅是文字。
【怎麼回事?突然瘋了這麼多人?病毒嗎?】
【我們鎮上剛有人被咬了,身上出現了青灰色的斑塊!】
【咬人的好像已經沒有神志了,喊他完全沒有任何反應,隻會啃人!】
【注意!注意!注意!不要被咬了,會被傳染!】
【不會真的是喪屍啊我說?】
【末日終究還是來了】
【囤貨啊朋友們,買鹽】
一陣拍門聲傳來,陸執年回過神來,意識到他在裡面呆太久了,立刻回道:“有人!”
外面是個男的,聽到聲音似乎松了口氣:“兄弟,沒事就行,半天沒動靜了有些吓人。”
陸執年連忙把褲子提了起來,匆匆洗了手打開門。
外面的人退到了過道上,見陸執年望過來笑嘻嘻地看着他:“兄弟,保險起見。”
陸執年點點頭,懂。
回到自己那節車廂,很安靜,沒有人說話,幾乎都埋頭在手機上忙活,除了陳彧。
他還是閉着眼睛,不知道有多困,眼下的青黑很顯眼。
陸執年一靠近,他就睜開了眼睛,眼神清明,又不像在睡覺的樣子。
沒等陸執年開口,陳彧就自動讓了位置出來。
臉上一片平靜,像從來沒有笑過一樣。
離得渝都近了,窗外出現了一片一片的田地,還有半山上的幾戶人家。
陸執年看了看手機,給爸爸發的信息還沒有回複,多半是在開會,網友倒是給了個信息,說在天街等他,下了車可以直接過去,先一起吃個飯。
還吃飯呢!
網友是他在小紅薯上認識的,他開了個賬号,平時沒事的時候會發一些有的沒的日常,本人也時不時露個臉,粉絲還挺多的,有那麼小幾萬。
網友經常私信他,剛開始他也沒理,後來漸漸地會時不時回一下,近前網友突然邀請他來渝都玩,不知道怎麼的,他鬼使神差就答應了。
陸執年轉頭看了眼陳彧,本還想說什麼,見人一直閉着眼睛,也打消了念頭。
算了,差點緣分。
列車前方到站,渝都西站,有下車的旅客請提前做好準備。
陸執年背着包走下了高鐵,站台上依舊擠滿了人,下車的和上車的交錯着,挨挨擠擠。
“啊——————”
一聲有些熟悉的尖叫聲響起,緊接着,又是幾聲尖叫傳來。
一老頭被推翻在地,被那東西死死壓住,已經沒了聲息。
陸執年頭也沒回,擡腳就跑,餘光捕捉到一抹藍白,他想都沒想就跟了上去。
列車剛剛到站,從平川過來的人很多,臨近的出站口下行電梯上全是人。
陸執年跟着陳彧一口氣穿過禁止通行的牌子,沖了下去。
“怎麼來廁所了?”陸執年有些喘。
兩人沖進廁所,陳彧反手關上門,把門鎖死。
“這條通道承接了所有出站口,而出口隻有最前面那一個。”
陸執年對渝都西站不熟,聽了陳彧的解釋也半懂不懂,反正他理解到通道人多,廁所相對安全就對了。
兩人面對面站着,沒有說話。
陸執年眼觀鼻,鼻觀心:“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腿自己就跟上了。”
說完又補充一句,“我想跟你走。”
陳彧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
兩個人在廁所的一會兒功夫,外面情勢徹底失控。
“現在整個車站多半已經亂了,啃人那東西也不知道數量。”
陸執年:“喪屍。”
“一般來說通過病毒傳播,第一波喪屍來源不詳,可能是實驗室病毒洩漏,也有可能是宇宙輻射,還有可能是靈氣複蘇。”
陳彧眉頭狠狠抽了一下:“說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