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在喻蘭舟别墅的第一晚,陳燃久久無法入眠。此刻喻蘭舟正同她一樣躺在二樓的房間裡,看着同一輪月亮。
陳燃的床上用品有股好聞的香氣,有點熟悉,可能是和喻蘭舟的衣物用的同樣的洗滌劑。
溫馨得有點想哭。
快樂得要死。
仇芳發來消息,問她還好嗎。
陳燃回:好。
喻蘭舟肯再理她就已經是天大的幸事。
後半生哪怕允許自己偷偷愛着她,自己也不會有更多遺憾了。
第二天上午陳燃難得睡了個好覺,一直到十一點。
打開手機就看到喻蘭舟發的消息:醒了随時都可以下去吃飯。
陳燃心裡又發甜又發酸地打字:好。
下樓後喻蘭舟不在,林媽端上準備好的飯菜,看到陳燃的眼睛滴溜溜轉着,便說:“喻老師去公司了。”
“好。”
陳燃沒有再發消息打擾她。
下午三點時收到徐婉的信息,問她要不要一起去接喻晝,去的話就回來接她。
喻晝應該是希望的吧。
陳燃回複:想去。
徐婉把車停在樓下,下來給陳燃拉開後座的車門,喻蘭舟正坐在後排。
陳燃猶豫着不敢上去,用眼神問着“我坐您旁邊嗎”。
喻蘭舟微一颔首,眼底的绯痣一塊落低些。
陳燃束手束腳坐上去。
車門一關,那股冷冽幽香的氣息又把她包裹住了。
有點輕微的絕望。明明很近,卻又很遠的絕望。
陳燃輕輕歎息。
到接機口等了一會兒,喻晝沒多久便走了出來。五官小巧精緻,穿白色束身裙裝,外面套一件oversize的淺色條紋襯衫,腳下一雙黑色長筒馬丁靴。
十六歲,正是無敵青春的年齡。
看到她們後便立馬撲過來,先抱住了喻蘭舟,頭窩在她頸間蹭了蹭,十分親昵。
隔了十幾秒被喻蘭舟推開,喻晝便又笑着來抱陳燃。
陳燃的手撫在她脊背捋了捋,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水是很少女氣息的果香。
“好想你。”
“我也是。”
“你才不是。”喻晝抽離出擁抱,眼睛含笑望着她,小機靈鬼一樣。
陳燃摸摸她的頭嗔她一句:“瞎說。”
晚餐沒去外面吃,而是在喻家吃了頓算得上溫馨的晚飯。
喻晝沒再像從前那樣鬧着跟陳燃睡一起,但也先窩在陳燃房間裡拉着她問了好多問題。
大都是關于這三年的境況,沒有問到情感相關。
之後幾天陳燃被叫去協助調查。
沒過多久,所有案件的相關信息得到公示:杭臨市一家私立醫院涉嫌組織出賣人體器官罪,相關責任人被批捕;鄒安的伯父伯母鄒保海、鄒桂榮涉嫌敲詐、販賣人體器官被逮捕。
法院根據證據重新對當年陳燃肇事逃逸案進行宣判:此案件不屬于交通事故案。鄒安為碰瓷行為的主要責任方,其行為違法,陳燃無責。
走出法院那天,陳燃擡頭看着晴朗的天:久違了。
旁邊名叫阮青露的資深經紀人陪着她。
喻蘭舟沒來,因為這是場必赢的官司。
這是堂堂正正的勝利,像這類的公關案件一定要鋪熱搜,用宣判結果把熱搜鋪滿:
【陳燃無責】
【杭臨仁德醫院器官買賣被曝光】
【陳燃肇事逃逸案有反轉】
【無接觸交通事故處理方式】
【鄒某因虐殺動物被退學】
【“遇害人”還是加害人?】
【陳燃曾被鄒某用複合弓射傷】
點進去就能看到按照時間線對這一連串案件相關案情、事實、結果的梳理。
陳燃發布了一條微博:【三年前我因為疏忽而犯了錯,在遇到事故時持了僥幸大意的心理,沒有及時報警承擔起自己的責任。我在此面向廣大公衆進行道歉,對不起。
希望能用我的教訓提醒各位以我為戒。日常出行小心謹慎,遇到交通事故不逃避,主動報警承擔起屬于自己的責任。】
附帶着一張捐款兩百萬的證明。所捐款項用于救助因遭遇車禍逃逸而生存困難的家庭。
輿論風向霎時間得到扭轉。
但依然有一些質疑評論:【208九漏魚捐200萬是不是少了】
發評者很快被怼回去:(v50看看實力】)
(陳燃之前已經捐過一千多萬了)
(把你捐款憑證和學信網拿出來看一眼)
【不是,我是說啊,你口中的九漏魚是我們學校的,考上了稷民大學】
(這一樓真的假的啊?搞抽象呢?)
(不信就算了)
(我作證,杭臨二十六中的風雲人物)
(不是你們嘴那麼嚴?!)
(不信)
仇芳看到這條評論後也來詢問真假。
當時陳燃正坐在造型店裡,給她回:【你猜。】
仇芳:【假的。OK。】
陳燃笑着按滅手機,指着冊子上玫瑰粉金底色,對發型師道:“我想染這個顔色。”
過去演出時期,陳燃雖然嘗試過許多種不同的發型,但都是黑色頭發。
如今,她想再染回十八歲的粉發。
她們到淩晨四點才回來,喻晝提前給喻蘭舟發了消息,但沒說原因。
第二天早上,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喻晝下樓吃早餐,碰上陳燃從房裡出來。
陳燃眼一彎,笑着問她:“餓了嗎?”
喻晝重重點頭。
昨天晚上兩個人沒吃飯。先是喻晝拉着陳燃去染發,染完後陳燃又說自己要去文身,喻晝也一直陪着。
餐桌上,喻蘭舟看到她們後,臉上的表情從驚詫轉為不動聲色,擱下手中的瓷杯,問:“你們怎麼了?”
“媽!好看嗎?!”喻晝興奮地沖過去,頭一歪,把自己染成星空紫的頭發蹭到喻蘭舟的胳膊。
“嗯,好看。”喻蘭舟挑起一縷紫發,兩根細長的手指碾了碾,才悠悠地說,“有點像圖圖媽。”
陳燃看着她用那樣一本正經的表情說冷笑話,一個沒忍住,撲哧笑出聲。
她心領神會,但喻晝和她們有代溝,問:“圖圖媽是誰?”
陳燃從手機裡搜出圖片,展示在喻晝眼前。
喻晝認認真真打量着,還放大圖片看,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說:“我和她都挺好看的。”
又問喻蘭舟,“那我姐的呢,好看嗎?”
喻蘭舟望着重新染回粉色頭發的陳燃,想起了其他人喊的“清純小野馬”這個詞,現在是粉色小野馬了。
但她隻是淺淡笑着,沒有評價。
陳燃落座在喻蘭舟左手邊,時不時瞟她一眼,然後伸手快速拿過一個三明治。
喻蘭舟就看着陳燃右手手腕上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眼前過去了,深藍色和粉色的線條。
沒有看清,便也沒再看。
臨上樓前略微朝陳燃看一眼,陳燃好像就明白了她是什麼意思。
随便塞了幾口面包,又用牛奶對付着咽下,快速抽了幾張紙巾邊擦嘴邊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