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不睡覺跑去找人清點搬行李,一旁的燕南度沒閑着要去幫忙,被人推到一邊待着去了。
說是要自己搬才有成就感,一路忙到大半夜才倒頭睡去。
導緻他第二日醒來已是日上三更,镖師隊伍一行人早走沒了影。
“怎麼不叫醒我?”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他懊惱地問眼前人。
他兩睡一個帳篷,人醒了看着連朔他們走不叫醒他嗎?
“我叫了。”
坐在一邊擦刀的燕南度無奈回道。
奈何他叫不醒推不醒,想扇兩巴掌,看着少年安詳的睡臉,沒忍心下手。
收拾好行李的連朔是早有預料,雲星起一睡着,特别是過度勞累後,簡直是除非天塌地陷,否則是輕易醒不來。
不知他這優良的睡眠質量,是如何荒野求生活到現在。
可能是運氣吧。
看了一眼燕南度,雲星起長歎一聲。
怪不得别人,他清楚自己睡起覺來是個什麼德行,要麼别睡,一旦睡着天神下凡都難醒。
更别提昨晚他忙忙碌碌到大半夜。
束好頭上馬尾,他走去掀開門簾,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吹得他雙頰發燙,好懸沒把他給吹倒在地上。
正值正午時分,陽光炙熱,想走走不了。隻能在原地休整,待明日淩晨抑或是半夜時分出發了。
吃完燕南度留給他的早午餐後,喝下一口水的雲星起腦子清醒過來,想起了一件事。
“燕兄,你為什麼要和我一起去北方啊?”
他昨日生怕對方反悔一口答應,根本來不及多想。
現下吃飽喝足,智慧占領制高點,他終于想起這個重要的問題了。
對面人沉思一會,“和你走能更快回去。”
關于為什麼要說随少年一起去北方,或許是他要更快回門派,或許是等待機會報恩,或許......是他真被說心動,想去尋龍?
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龍,有也不應該會出現在沙漠,他怎麼會同意和人一起去尋?
難道是少年眼中的光觸動了他?他不知道,暫時亦不想去知道。
其實,内心深處有一個模棱兩可但又十分貼切的答案——鬼迷心竅。
不過......這個回答少年估計不會喜歡。
所以,要拿另一個理由搪塞過去。
雲星起歪頭思索,确實如此。
連朔他們要賣貨,少不了要在當地停留數日,和他走最多是繞一點路。
看來确實是有急事要回去。
當下外頭太熱,連風吹來都是熱的,要想行動,起碼得等到傍晚時分。
雲星起左右無事,窩在帳篷裡清點起有哪些零碎物件留給了他們。
逃出河洛客棧時過于混亂,他壓根沒回房間去拿行李,被人強行扛了出來。
所幸重要的早早放在了身上,留在客棧的多是些可替代的顔料畫筆。
可惜了幾幅他畫好的畫作,原想着進了城鎮賣了充當之後路費的。
镖隊留給他們的細碎物件不少,沒一樣是能用來畫畫的。
無聊地把一卷泛黃的白布丢進箱子裡,一旁的燕南度站起走出了帳篷。
他擡頭詢問:“你幹什麼去?”
人頭也不回地走出帳篷:“我去喂馬。”
他一說,雲星起注意到掀開的門簾一角已顯示出外頭是暮色四合,遠方天際呈現出深灰色。
篝火還沒生,到時夜深露重,有野獸出沒怎麼辦?
念及此,他從箱子裡翻出打火石,走出帳篷,趁天色尚明,薅了周邊的幹枯枝條蹲下身生起火來。
做飯不在行,生火,他大概或許是可以的。
燧石與小刀相互摩擦,灰蒙蒙天色慢慢籠罩下來,點點火星清晰可見,火苗卻遲遲不見。
大力摩擦數下後,他甩了甩酸麻的手腕,心中有些洩氣。
實際之前每次在野外,生火對他來說都是一次挑戰。
剛出京城,他手頭有火折子。
在野外生火拔下塞子吹口氣就成,後來火折子沒了,隻得另想辦法。
鑽木取火、燧石生火,一個一個試過,唯有燧石生火偶爾能成功,鑽木取火是成功不了半點。
大部分時候,他選擇直接放棄,守幾根蕭條的樹枝,過一個涼爽的夜晚。
幸好他離開京城時是春天,之後幾個月晚上再冷冷不到哪去。
至于冬天,相信他已經回家,回到了翠山。
不用再風餐露宿、四處飄泊,可以舒舒服服地住進暖和的屋子裡。
“啪”地一聲,一點火星終于粘附于他放在枝條的毛絨團上。
驚喜得雙手顫抖,額頭上的汗珠糊到眼睑不敢去擦,怕一個怠慢,小火苗忽地離他遠去。
緊急關頭,有人重重地拍了他肩膀一下。
吓得他心髒一下從胸口跳到嗓子眼,又跳到胃裡,一個沒蹲住,整個人後仰直直往後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