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趁天沒黑之前。”
少年了然地點頭:“我打算原地休整一日出發,沒想到離别來得這麼快。”
相伴數日之久,兼有救命之恩,要說面臨分别不惆怅,那是假的。
“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先吃頓飯,我說了出沙漠後要請你吃飯的,沒大城市大酒樓,來點特色美食也行。”
說着,他湊近男人,哥倆好地攬住對方肩膀,帶人一邊問路一邊走向城鎮中心。
他是看王爺的勢力範圍尚未涉及于此,因而整個人松懈下來,燕南度是在賭。
名字畫像雖明晃晃貼在告示欄上,但少年盛情邀請下,他開口拒絕不了。
畢竟進入城鎮被盤查時,門口官兵沒認出他來,再說他吃頓飯就走,賭赢概率大。
拉高半遮面的黑色紗巾,跟随少年一路走到一家賣相不錯的客棧跟前。
“小二,來上菜!”
哐當一聲随意坐在一個角落裡,雲星起叫起店夥計來。
“客官,你要吃點什麼?”
觀望一圈,時間早,吃飯的人不多,沒客人參考。
“你問他,他來點,我請客。”
看他這幅故作豪爽的青澀模樣,燕南度心下好笑。
對于吃的,他實則不挑,點了幾個家常菜後,少年後面自個又加了幾個。
菜端上來後,倆人是真餓了,一句話不說悶頭庫庫吃。
一頓飯吃完,雲星起肉眼可見的眼神迷離起來,他想睡覺了。
披星戴月趕路,上次睡得舒坦是在想不起來的一個上次。
雙眼迷瞪,頭一點一點快要撞上木制桌面,燕南度輕扶住他的額頭,湊近耳邊詢問:
“我抱你去客房?”
看他眼睛困得睜不開,男人早叫人開了一間客房。
熾烈呼吸噴吐在耳際,激得他一縮脖子,腦子清醒了些許。
擡頭掀起沉重眼皮,嘴角扯出一個笑來,“不用抱,我走着去。”
手推桌子,椅子後移站起身來,端起桌上茶盞一飲而盡,使勁甩了甩頭眨眨眼。
“客官,這邊來。”
一旁店夥計适時出聲,他跟随其上了樓。
路過櫃台順手結了賬,是困了不是醉了,說他請客一定是他請客。
一進客房店夥計一走門一關,他當即脫掉外衣扯開發帶,坐在床上脫掉外褲甩開靴子,爬進了舒适軟和的被窩裡。
頭一沾上枕頭,雙眼一閉迅速沉入夢鄉,絲毫沒注意到始終站在房中央的燕南度。
他的入睡速度和睡眠質量一向表現驚人,不過如此旁若無人,第一次見。
放下一路拿上樓屬于對方的包袱,燕南度走近床頭。
圓溜溜的杏眼被濃密纖長的睫毛遮掩,睡着了的雲星起總顯得比平時乖巧許多,更無端有一種脆弱感。
瓷白如玉的臉頰近在咫尺,光滑細膩勾得人心蠢蠢欲動,忍不住上手去撫摸。
不趁人之危是傻子,他果斷上手摸了。
濃密黑發散落在被褥間,紅潤飽滿的嘴唇随呼吸上下起伏,蠱惑住他的視線定格于其上。
天氣晴朗,溫和日光透過半開窗扉落在木制地闆上,房内安靜舒适,他情不自禁俯下身,精緻臉龐在眼前放大,倆人呼吸交纏,快要吻上的瞬間,床上人一個側臉避開了。
雲星起側過臉,無意識地蹭了蹭男人因練武有繭的粗糙掌心,再次恢複了平靜。
怔楞之後無奈一笑,捋起一縷烏發落下一吻,替人掖好被子,燕南度悄無聲息地走了。
騎馬走在路上,巡邏官兵一批一批路過,竟沒一人認出他來。
摩挲一把下巴上的絡腮胡,流落荒野良久,他不像少年一般勤快,許久未刮過胡子,和之前長相可能差距甚大。
幸虧他沒親下去,指不定一親把人給紮醒了,下次見面他得好好刮一下胡子了。
苦笑着搖了搖頭,懊悔方才沒親上的自我安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