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允川的特助就是不一般,辦事效率極高,他第二天就給明朗找了一家國際頂級的安保公司,專門服務政要明星和富豪的那種,還直接把明朗塞進了人家的高級培訓課程,不對外開放交錢都不給進的那種。
管理層聽說明朗是賀氏塞來的人,都對他畢恭畢敬的,完全不像對别的學員那樣大呼小叫。明朗并不享受特殊優待,尤其是被别的學員排擠和孤立的時候,隻能尴尴尬尬地受着。
教官都是有多年執行高級任務經驗的一線專家,教學設備都是真家夥,教學場景也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課程設置更是專業到不像話,連截停直升機這種離譜的操作都有。
明朗身體素質好,反應快,智商高,再加上在Le Roi幹過那段時間,也算有點基礎,三個月不到,他就順利畢業了。
他回來時,人瘦了一圈,黑了兩度,但整個人精氣神好極了,渾身散發着一種煥然一新的自信。
他回到賀允川家樓下時,忽然有點感慨。
與其說感慨,不如說是一種不真實感——前半生倒黴到極緻的他,忽然撞了大運,學了技術,還有了份一般人無法企及的工作。自己平日裡連做夢都不敢做這種夢。
正當他感慨時,一個人影滑到了他的面前。
是陸羽。
回來第一天就見到小魚,明朗内心是高興的,但他不敢表現出來。
“你怎麼又來了?”陸羽不耐地質問道。
他說話的态度很差,表情中帶着顯而易見的厭惡和刻薄,完全沒了之前在賀允川面前的嬌軟委屈無攻擊性,像是換了個人。
“我……”明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你這人怎麼死纏爛打的?都趕你走了,還不死心。”陸羽諷刺道。
陸羽之所以得出這個結論,一半是靠刺探情報,一半是靠腦補——
他經常詢問賀允川的司機和管家,最近有沒有看到“那個保安”,又會時不時“詢問”賀允川“那個保安”的近況,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後,他擅自得出了“這人已經被趕走了”的結論。
明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就索性閉了嘴。
“你趕緊走吧,阿川對你沒興趣的。又黑又壯,五大三粗的。”陸羽嫌棄道。
明朗不知道陸羽為什麼會産生這個方向的誤會,正準備開口把這個誤會解開時,一輛邁巴赫滑停在了他倆身旁,後排車窗降下,賀允川伸出了頭。
幾個月沒見,看到賀允川那張沒什麼情緒的臉,明朗竟然還有點小激動,他仔細觀察了片刻,确定賀允川的傷好透了後,更是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陸羽看到賀允川,瞬間變了臉,笑顔如花地沖着賀允川而去,但賀允川跟沒看見他似的,對着陸羽身後的明朗說:
“回來了?怎麼不讓人去接你?不是有密碼嗎?怎麼還不上樓?”
“是,我這就上樓。”明朗應了一聲。
陸羽聽完他倆的對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邁巴赫重新啟動,沖着地下車庫入口開去,陸羽看到車走遠了,扯住明朗尖聲問道:“你為什麼知道他家的密碼?他為什麼讓你上去?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覺得你對我有所誤會,我隻是賀先生雇傭的貼身保镖,所以……”
明朗話沒說完,就被陸羽厲聲打斷了:
“你一個夜店出身的,髒得要死,還不知道過往有沒有些見不得人的經曆……”陸羽似乎想用惡毒的語言去刺痛明朗。
但他的計劃似乎沒有成功,明朗毫無反應——隻要你足夠卑微,是不會被傷到自尊的,但是他還是着實難受了一下,因為小魚性格上的改變。
他記憶中的小魚不是這樣的。
但明朗很快就想通了,人長大難免改變,變得充滿攻擊性,也許是因為被傷害得多了。
我的小魚是受了多少苦,才會變成這樣的小刺猬啊?明朗心疼地想。
陸羽繼續喋喋不休着:“……來曆不明不三不四的,你憑什麼給阿川當貼身保镖?”
“憑我選中的他。”賀允川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兩人身後。
“阿川~”陸羽整個人又嬌軟了起來。
“你是沒血性嗎?他這麼攻擊你,你都不知道還嘴?”賀允川沒理會獻媚的陸羽,直沖沖對着明朗說道。
他的語氣中甚至帶着一絲明确的恨鐵不成鋼。
“陸先生也沒說錯,我确實是來曆不明而且黑曆史很多。”明朗沖着賀允川尴尬地笑了笑。
“阿川!你誤會了,我沒攻擊他,我隻是擔心你的安全,我不放心這麼個人在你身邊。”陸羽嘗試辯解道,可見,他并不想毀了自己在賀允川心目中小白兔的形象。
“我找什麼樣的保镖,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了?”賀允川斜着眼睨他。
“我沒有這個意思……”陸羽聲音低了,姿态軟了,眼淚奪眶而出,渾身上下委屈極了,一股濃烈的綠茶味道撲面而來。
“你的意思是,我連你什麼意思都看不出來?”賀允川有點不依不饒的意味了。
“賀先生,不然,您先上樓吧。”明朗一下子橫在了賀允川和陸羽中間。
明朗實在想不出用什麼話術幫陸羽解圍,于是決定先把倆人分開,阻止事态升級。
誰知他的善舉,在陸羽眼裡則被解讀成了另一種意圖——他想趕走自己。
賀允川也不想跟陸羽繼續糾纏下去,就坡下驢,轉身走了。
陸羽毫無眼力見,拔腿就追。明朗都無語了。
賀允川走了兩步,猛然回身,指着陸羽的鼻子直白道:“你别跟着我。”
然後,沖着明朗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上自己。
倆人上了樓,但通過安保系統監視器,明朗看到陸羽一直沒離開,始終站在樓下。
三小時後,陸羽還在,明朗開始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