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允浩更有效率,連審訊都沒審訊,就供出了他背後的賀錦華——
賀錦華的婚外情暴露後,徐惠就把離婚協議摔在了他臉上,無論他怎麼挽回,都無濟于事。
離婚後,他因為作風問題被組織停職調查,他前老丈人都沒來得及出手,他之前的夥伴們就開始紛紛落井下石,對他牆倒衆人推了。不到三個月,賀錦華就從開發區區長被一撸到底,成了一名普通的公務員。
面對無盡的奚落和白眼,賀錦華隻能辭職回了家。他把自己的下場全部歸結到了“賀允川食言”上,因此恨透了他。
被憤怒沖昏頭腦的賀錦華完全喪失了之前在官場上鍛煉出的政治智慧,一心隻想報仇。他想來想去,覺得自己必須找個幫手,于是親自去了一趟印度,見到了賀允浩,倆人就着恒河水,一拍即合,攢出了利用路羽借刀殺人這個招數。
于是,除了賀允川外,到了此時此刻,姓賀的全軍覆沒了。
“我是真的覺得你們賀家風水不太好,等你醒了,把大宅賣了吧,或者遷遷祖墳什麼的。”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明朗對着昏迷的賀允川提議道,“這也太邪門了。”
冬去春來,半年過去,明朗的腿已經完全好了,賀允川還那樣躺着。
明朗每天就是照顧賀允川,給他擦洗,給他按摩,讓他不會肌肉萎縮。
“你什麼時候醒啊?你之前還說帶我出國呢,說話都不算數的,就知道睡覺。”
……
“你瘦了好多啊,練的肌肉都躺沒了,趕緊起來健身啊,太瘦了細狗,抱起來不舒服。”
……
“你再不起來,我走了啊。”明朗想起小時候小魚不起床時,自己吓唬他的話,脫口而出。
聽到這句話,賀允川的眼睫毛竟然輕微地顫了顫。
明朗似乎找到了刺激賀允川的方向,開始不停地描述自己要怎麼走,乘坐什麼交通工具,怎麼讓賀允川再也找不到自己。
每當他說一句,賀允川的睫毛都會顫抖兩下。
正在明朗給賀允川展示12306上火車票的價格時,賀允川的手指動了。
明朗跳了起來,沖出去把醫生叫了進來。
經過一系列檢查,醫生确認賀允川确實蘇醒了。
“那他怎麼還閉着眼?”明朗很是困惑。
“他是意識蘇醒了,但是又睡着了,明早就應該能醒。”
醫生走後,明朗躲進衛生間,在那裡坐了半小時才抑制住自己興奮的情緒。
這一夜,明朗根本沒睡,他守在賀允川身邊,生怕他随時醒來自己不在。
熬到了天亮,明朗實在熬不動了,他起身出去抽了根煙,回來後,竟然看到一個女人進了賀允川的病房。
那人是黃影姗。
賀允川昏迷期間,黃影姗一次也沒來探望過,明朗開始還有點憤憤不平,但後面就看開了,大家都有自己的相處方式,不容外人置喙。
明朗走到病房門口時,發現賀允川醒了,黃影姗拿着鮮花,沖着賀允川說道:
“我親愛的未婚夫,怎麼這麼慘啊?為什麼不告訴我?得到消息後,我連夜就飛了回來,今天的考試我都沒參加呢。”
明朗明白了,這是賀氏公關部封鎖消息了,連賀允川的未婚妻都一并封鎖了。
明朗忽然覺得自己之前對黃影姗有點小人之心——人家姑娘大學還沒畢業,平日裡肯定在美國,又沒人通知她,不知道才沒來探望的。
賀允川剛醒,很是虛弱,但看到黃影姗來看自己,非常開心,張開了手臂。
黃影姗看懂了賀允川的意思,上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此情此景讓明朗原本邁進去一半的步子,又退了出去,然後轉身走了。
“剛才門口是不是有人?”黃影姗問賀允川,“你看到了嗎?”
賀允川點了點頭。
“誰?”黃影姗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那個真愛!”
賀允川再次點了點頭。
“他為什麼不進來?”
“他原本就是要走的,隻是暫時多逗留了一段時間而已。”賀允川用極低且沙啞的聲音說道。
他在昏迷的時候,一直聽到明朗告訴自己,他要走了,他想掙紮起來,想阻止明朗離開,但明朗不斷地說自己要走了,很是堅持。
“為什麼不攔着他?”黃影姗十分不解這對愛人的奇異的相處方式。
賀允川費盡氣力說道:“既然自由是他的願望,我不想違背他的意願。”
黃影珊依然無比困惑,但不再追問了。
明朗這段時間一直住在離醫院很近的一個出租屋裡,為的是方便每天去醫院照顧和陪伴賀允川。
他離開了醫院,回到出租屋,退了租,用租房押金買了張機票,帶着不多的行李,離開了濱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