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是否可以将你視為已經決定向我們……和我們合作?”
意味着你将背叛機械黨?
天災明白蘭德将軍真正想問的潛台詞,這次,他同樣回以人類肯定的意思。
蘭德這才在内心中松了口氣。
手中的微型聯系器悄然向着更高層的領導傳達着好消息。
出于謹慎,他還是在天災接收需要解碼的信息時問道:“我們又怎麼能肯定你沒有在假意欺騙我們?萬一你依然效忠機械黨……”
油罐車在塞拉斯面前唯命是從的樣子依然牢牢印在他的腦子裡。
天災翻了個明顯的白眼。
“你無從得知。”他冷冷地說道,“我會幫你們隻是因為我恨機械黨。”
随着天災接收完全部信息,賽博坦人再次變形離開。
在他留下的一地灰塵中,副将心有餘悸地在蘭德将軍耳邊問道:“将軍,就放他這麼離開嗎?”
“有能力你去攔?”将軍沒好氣地反問他,讨了個沒趣的副将把嘴閉上了。
過了一會,副将估量着将軍的心情回落才繼續說道:“将軍,我不信他。”
“他根本不是真心效忠于我們。”
蘭德抿緊了嘴,“不,我們不需要他信任也不需要他的效忠……”
“我們需要他的恨。”他盯着油罐車留下的一地混亂緩緩說道。
“這個賽博坦人和領袖不同,憎恨才是他的驅動力,隻要他繼續憎恨塞拉斯,他就會握緊和我們合作的機會。”
“正因如此,他的話才可信。”
他轉身,一旁的副将急忙跟上。
“隻要他解析出那組方程,他對我們而言就沒用了,人類不需要外星人的幫助。”他冷酷地說,仿佛幾分鐘前還狼狽不堪的人不是自己。
……
另一邊,油罐車駛離了軍方的地盤,卻沒有返回礦洞。
項圈上不斷閃着不祥的紅光,天災路線一拐,徑直駛向了港口。
廢棄的倉庫中,塞拉斯早已等候多時。
屏幕上天災視野的畫面逐漸變得熟悉,他走到門口,漆黑的身影在離開他們視線幾周後終于再次顯現。
那輛留着能量液的油罐車在他面前瞬間完成變形,單膝跪在了他面前。
“你回來了。”
熟悉的臣服姿态,塞拉斯卻危險地眯了眯眼睛,一股陰險的視線立刻掃向了天災的全身。
油罐車克制住生理反應,彎下腰。
“是的。”他低聲附和道。
“看來我們的「slave」還記得自己的身份,我還以為你會握緊機會逃離我們呢。”他冷哼,“畢竟……‘我憎恨機械黨’不是嗎。”
在軍方基地中的内容被鷹鈎鼻的男人完整地複述出來。
天災卻好似沒有一絲意外,他垂着腦袋顯得失落又畏懼。
“需要足夠的可信度,他們才會将資料交給我。”他急忙地解釋道,似乎是怕塞拉斯為此發怒。
塞拉斯掃視着他的面甲,試圖從中看到油罐車隐藏的情緒。
良久,他終于滿意地收回了視線。
“……很好。”他說,擡起左手,身後的首席科學家立刻接手天災的機體從上面拷貝下來了軍方的資料。
塞拉斯對天災身上科技的重視延伸到了對機械黨中首席科學家的重點提拔與培養,也讓首席的地位逐漸超越了以軍事為立身之本的副官。
在科學家的背後,副官極度怨恨地瞪着他,這一切都被天災收入眼中。
油罐車将自己的暗中打量藏在了自己仿佛震驚于塞拉斯會再度懷疑自己忠誠的眼神中。
而這顯然瞞住了塞拉斯。
男人從天災身上沒發現什麼異常,才慢條斯理地說:“不過我會理解你,”男人表露出拟人化的虛假同情,“我也沒想過你會對所有人一視同仁,憎恨才是正常的。”
“隻要你謹記自己的位置。”
“你屬于我。”他理所應當地如此宣告道。
“是。”天災垂下光學鏡,沒有一絲一毫反抗的意圖。
塞拉斯又掃了一眼油罐車依然在流血的脖子,寬宏大量地說:“你完成的很好,騙取軍方的信任會是我們得到全部機密數據的開始,現在,輸送完數據後就去更換裝甲吧。”
塞拉斯背着手走回了電腦前。
唯有低垂着頭的天災知曉自己的心中正想着什麼。
軍方的合作,機械黨的控制。
所有的一切都隻為了從他身上榨取利益。
他将一切算入自己的CPU中,用無數謊言掩蓋自己的真實意圖,光學鏡漫不經心地掃過首席科學家臉上的癫狂和副官眼裡的嫉妒和憤恨。
人類似有所感擡起眼時賽博坦人依舊是順服的模樣。
原生體在這世間悟到隻有一個道理是不變的。
握在别人手裡的自由永遠不會是自由。
而他會掀翻這張談判桌,讓他們所有人都跪在他的腳下祈求憐憫。
暗流湧動間,誰也沒注意,在遠離電磁幹擾和脈沖探測的上空,一架深藍色無人機極速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