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他會不會也被老師叫住,沒想到沒等老師叫,他自己走了過來,催促我們往裡坐,給他騰個位置。
于是原本曼曼和王曉輝之間的那個座位被曼曼坐上,我們依次往裡,楊協坐在了我身邊。
我小聲問楊協,“你怎麼不去後面坐?”心想他是知道會被老師叫住嗎。
楊協笑問,“咋?不歡迎我坐這啊?”
我笑着說,“沒有,歡迎死了,心花怒放。”
笑容還沒收呢,感覺被什麼打了一下,我一扭頭,對上金茂之的視線。
二排座位比一排座位髙,他自己長得也高,所以跟他對視時,他看起來居高臨下的,垂目睨着我。
我心想你瞅啥,你不是不認識我嗎?
回過身時看見我衣服上有個指甲大的白紙團,就是這個東西剛剛打了我一下。
我打開,是空白的。
我拿着長條形的紙回頭看金茂之的課桌,上面有個白本子,底邊缺了一塊,缺的跟我手持這塊差不多。
很好,果然是你在行兇。
我回身拿了何雨的筆在紙條上寫,“打人者,金毛犬也。”
寫完一團,很想砸金茂之臉上,砸不中砸身上也行,但礙于老師已經在發言了,不想太明目張膽,于是背着手送去後面課桌上。
誰想我偷偷摸摸的動作都被身旁楊協收在眼裡,還沒等我抽手呢,被楊協一把搶了去。同時在旁邊快樂的說,“你寫的什麼?是情書嗎?給我看看。”
誰家情書是紙團啊?
不是楊協什麼時候這麼手欠了啊,我記得你以前沒這麼活潑啊。
估計楊協動作過大,打開紙團時看完還笑出聲,被老師點名了,“那位嬉笑的同學,收斂下啊,等老師講完你再笑成不?”
楊協立刻斂容坐好,我也不好再說話,隻能認真聽課。
音樂課很自由開放,老師問我們想聽音樂鑒賞,還是學一首歌大家一起唱。
有嗓門大的男同學連呼,“唱歌!唱歌!”
一個人聲音蓋過大部分沉默等着音樂鑒賞的同學,于是老師決定教唱歌。
高中的音樂也沒那麼認真,說是教,其實也不講任何樂理,單純就是帶着唱歌罷了。
老師選了首很老的歌,《友誼地久天長》。老歌的好處是不需要太多适應,大家立刻就朗朗上口了。
大屏幕上展示着歌詞,老師彈琴伴奏。
老師帶着唱,“怎能忘記舊日朋友心中能不懷想”。
按理說大家應該跟着唱,但是老師好像忘記了,不自覺彈了下一句,我們也很有默契的直接唱,“舊日朋友豈能相忘友誼地久天長”。
剛唱老師就笑了,“大家都會唱哈。”
後面的則是唱的有些亂,于是老師還是決定帶着唱。
又分了男生獨唱、女生獨唱和大合唱。
老師說練好了以後有集體表演節目時我們就不用練了,直接有現成的。
最後老師不再發聲,隻專注彈琴,同學們從頭到尾完整唱一遍。
我快速打開手機錄音機開始錄。聽到:
“我們曾經終日遊蕩在故鄉的青山上。”
“我們也曾曆盡苦辛到處奔波流浪。”
莫名眼睛酸澀,看看身邊的朋友,想想未來彼此分離的生活,眼中竟滲出淚來。
下課後,楊協将手往金茂之面前一遞,“給,你的紙團。”
金茂之拿在手裡,展開看了一眼,又四平八穩的折好,揣在兜裡離開了教室。
我心想疊那麼闆正幹嘛,是想收藏我的文墨大作還是想粘回本子上去。
反正看他冷冽的背影,是無從得知了。
楊協在一邊好事地說,“聽說你倆以前認識。”
我問,“聽誰說的?”
楊協又說,“聽說你會看手相。”
我點頭說,“對,我會。”
楊協伸出手,“那你幫我看看。”
我低頭一看,手掌紋路清晰不雜亂,三條掌紋都很長,不過最上面那條斷成了兩條。
我說,“看見沒,這三條線,最上面的是愛情線,中間的是工作,最下面的生命。你的線都很長,說明都很長久。不過最上面那條斷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楊協虛心求教,“意味着我二婚?”
我翻了個白眼,胡謅道,“意味着你斷袖。”
楊協呆住,“真的假的?”
我看他好像信了的樣子,一下子笑出聲,于是更加斬釘截鐵,“當然是真的。”看到後面歐陽一川湊了過來,想起他倆經常形影不離的,我立刻對歐陽一川說,“你要小心楊協。”
歐陽一川沒聽到我們前面的對話,問,“小心什麼?”
我笑而不語。
歐陽一川又問楊協,“我要小心你什麼?”
楊協說,“給我看看你手。”
歐陽一川伸出手背,楊協抓住翻了過來,看一眼就哈哈大笑,“不用小心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楊協說,“他也是斷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