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一珩安靜望了會兒天,最後在巨大消耗後的疲憊以及對今夜的戀戀不舍中也緩慢沉入了深夢。
第二天,外頭出了大太陽,窗簾不夠厚重,能感覺到光和逐漸上升的溫度,李一珩因為生物鐘醒得比鐘靈早很多,人睡着睡着躺遠了些,李一珩蹑手蹑腳起床上了個洗手間又精細地漱了口,再回來時費了老大力氣才在沒弄醒的情況下又将人抄進了懷裡。
他一邊嘲笑自己幾十歲了還戀愛腦一邊沾沾自喜地對昨夜那場缱绻爛漫開始複盤。
鐘靈醒的時候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在一個緊箍着的懷裡,她先是懵,左右思索了好久現在什麼境況,想到昨晚不自覺臉發燙,再清醒一點時又被李一珩吓了一大跳,“你怎麼回事?有病啊!你消停點!”
李一珩食髓知味,張嘴就要啃她,鐘靈又驚又惱,用了大力氣踹他才脫身。
李一珩被踹得四仰八叉,他個兒高,手長腳長的,一張開就顯得整個床都滿了,鐘靈打開衣櫃找今天出門要穿衣服時不自覺回頭多看了兩眼,李一珩懶洋洋坐起來,甫一開口,嗓子還沙啞,“怎麼?又要誇我身材好?”
“确實好。”
鐘靈破罐子破摔,騰騰騰跑過來又摸了把腹肌,稱贊道“簡直完美”說罷還在他嘴上啄了一下。
她是晨起的模樣,白白淨淨,嬌俏又靈動,李一珩受到沖擊,愣怔了兩秒,也就因為那兩秒錯失了抓住鐘靈的時機。
洗手間門被大力關上時,李一珩光着腳站在門外隻聽得見自己如雷心跳。
他拿不太準,但他想這世界本來就是撐死膽兒大的餓死膽兒小的,于是鐘靈收拾洗漱完就剛一打開門就被捏住了下巴随後整個人都被鉗制得動彈不了,那是一個自上而下的深吻,用了力氣,攫取空氣掠奪呼吸,鐘靈嗚嗚嗚了半天李一珩才松開,末尾也是學她先前蜻蜓點水,啄了她一下,他咧嘴朝她笑,弧度很大看得出挺開心,露出一顆明晃晃的尖牙,狡猾得煩人,“早啊,鐘靈。”
鐘靈跺着腳罵他神經病,後者很知足,踢踢踏踏去自己行李箱裡翻衣服。
因為昨天睡得晚起得遲,畫廊門磨叽到下午點才開門營業,好在是個畫廊,客戶原本也不是從街上來的,鐘靈下午事兒不少,發走昨天趕的稿子又開始清點下禮拜要送去北城辦展覽的幾幅藏品,别說鐘靈這畫廊開得顧頭不顧尾,不知情的人總覺得是假模假式錢多沒處打發的營生,偏偏她鐘靈命好,許山河大半輩子的得意之作總算找着地方放,傅濯家的古玩店積年的老名聲,淘來什麼好字畫也往這兒挂售,時不時也有共通的客戶,傅濯傅老師看着風清雲闊一股子藝術家的高潔味道實則心黑得不行,他手把手教導鐘靈如何造勢擡價怎樣賺更多,這可真直直戳進了鐘靈心窩窩裡,遂兩黑心強強聯手,壞心眼子那是越學越飽滿,許山河看着時常喘不過氣,實在想不通到這年紀也就剩三四個門生了,結果黑心的就占了倆,一點風骨都沒有!
大單子靠老師、靠師兄,中小單子來自謝雲朗單給她開的那條網絡宣傳渠道,斜風細雨的也都是錢。
鐘靈時常教訓自己“我真沒用啊,我真是個寄生蟲啊……”
但不得說寄生蟲的日子是真好過,鐘靈清點好貨品就雇了工人釘木框、精細打包,等人來了自己便坐到長案後頭翹腳去了。
李一珩一進門就見她得意舒坦得不行的模樣,“這麼高興?”
“還行。”鐘靈心情确實不錯,“換過藥了?疼嗎?”
李一珩不甚在意地揚了揚重新包紮過的兩隻手,手上提着打包好的飯菜。
昨晚用狠了力,本來就沒愈合的傷口大開,第二個澡還打濕沾了水,早上洗漱時候就已經疼得鑽心了……趁着她忙店裡的事兒趕忙一個人直奔附近診所,拆繃帶的時候血腥氣都沖鼻子,診所醫生瞧着傷口“嚯”了好大一聲,重新清創再包紮的過程巨疼,給李一珩蟄得直扭曲,嘶嘶嘶了一路,堪堪站到鐘靈跟前才端得雲淡風輕了起來。
“這有什麼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