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滿梨卻堅定地搖了搖頭,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強:“不,我要讓沈瑜白堂堂正正地走出來,靠證據洗刷冤屈,而不是靠着身份。”
白駒聞言,不禁對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鄉野丫頭另眼相看,心中第一次對她改變了固有思想。
幾日後,公堂之上。蘇滿梨身着素衣,神色鎮定,手中捧着一疊厚厚的證據。
她昂首挺胸地站在堂中,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然後不卑不亢地開口:“大人,琉璃坊此次事故,絕非我家沈瑜白的過錯。這一切都是有人蓄意陷害。”
說着,她将手中的證據一一呈上,詳細地講述着歹人買通工人、在熔爐做手腳的經過。
“大人,這些都是我搜集到的鐵證,足以證明沈瑜白的清白,那些受傷工人的家屬,也是被人用錢财蠱惑,才在官府門前胡言亂語,誣陷好人。”
蘇滿梨言辭懇切,條理清晰。
坐在公堂上的官員們看着這些證據,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雖然楊雨漫在背後做了不少手腳,但在鐵證面前,也難以抵賴。
最終,官員宣布沈瑜白無罪釋放。
楊雨漫得知這個消息後,氣得暴跳如雷。
好在她做那些小動作時,并不是自己親自出面,而是找了替死鬼。
這次,她又讓替死鬼為自己脫了罪。但她心中清楚,她與沈瑜白之間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好啦,沈姑娘,這次委屈你了,出去後可要吃塊豆腐,去去晦氣啊。”
衙役開着玩笑,打開了門。
其實沈瑜白并未在裡面吃什麼苦,蘇滿梨上下都打點了,生怕她受委屈。
隻是這一次,她的想法也改變了。
“承蒙這幾日的照顧,辛苦了。”
“不辛苦,沈姑娘慢走。”
沈瑜白走出大牢,外面正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
她擡頭望去,隻見蘇滿梨撐着一把油紙傘,靜靜地站在細雨中。
雨水順着傘沿滑落,打濕了蘇滿梨的裙擺,但她渾然不覺,隻是目光緊緊地盯着大牢的門口。
當她看到沈瑜白的那一刻,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沈瑜白快步走到蘇滿梨身邊,兩人相視一笑,眼中滿是劫後餘生的欣喜與深情。
這一笑,仿佛世間所有的苦難都已消散,隻剩下彼此之間那份深厚的愛意。
她們并肩走在雨中,雨水在腳下濺起小小的水花。
身後,是那扇幽深的衙門大門,仿佛在訴說着這段驚心動魄的過往。
而她們,手牽着手,一步步向前走去,走向充滿希望的未來。
那雨中的背影,在朦胧的雨霧中,顯得無比堅定而溫暖,仿佛任何風雨都無法将她們打倒。
桃樹下,一把油紙傘在雨中瑟縮,握在傘柄的手慘白無力。
“小姐,我們走吧,沈姑娘已經回家了。”
莊雨眠的視線始終在她們的背影上,沉默着,倔強着,不肯回頭。
“小姐,下雨天寒,您身體不好,前幾日為了沈姑娘又奔波,奴婢心疼您。”
丫鬟關切的聲音,拉回了莊雨眠四散的頭緒,苦澀的味道在心中升起,百轉千回不肯離去。
“回去吧…”
是啊,回去吧,讓她迫切去擁抱的人是蘇滿梨,永遠也不會是自己了…
年少時,那個永遠洋溢溫暖笑着的少女,也不會再出現在屋外的房檐。
油紙傘單薄的伫立在雨中,不知在等誰,也不知那傘沿是雨水,還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