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胪寺卿聽不下去他那套神神叨叨的說辭,最終沒忍住出手扇了祭司一耳光。
祭司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不可置信地瞪着對面那從始至終都表現得文質彬彬的梁朝官員,反應過來後拿起手杖要往他頭上砸,結果還沒伸出手就被鴻胪寺卿奪過手杖,綁縛起來,堵住了嘴。
“既然你聽不進去道理,那在下也略通些拳腳。”鴻胪寺卿幹完大事後臉不紅氣不喘,依舊風度翩翩,“文書上這些條件我大梁一步都不會讓,要不就接受,要不就接着戰!”
“不過,如果你們現在要戰,我大梁新火器可不是吃素的。”
最後的談判以雙方都不肯讓步告終,鴻胪寺卿把祭司放走後望着最後留下來向他行禮的鴉茶四皇子若有所思。
看來這鴉茶也不是鐵桶一片啊。
另一邊,宋挽星在門口和守衛僵持片刻,最後戀戀不舍地望着竹知雪,一步三回頭:“那我走了,别忘了你還欠我兩頓飯。”
“沒忘沒忘,回頭一定好酒好菜招待你。”竹知雪朝他揮手作别,轉頭便垮下了臉。
好不容易哄走了宋挽星,竹知雪松了口氣,朝江淮霁走去。
哄完一個還剩一個,她真覺得今日過來不是來查案的,是來渡劫的。
不過江淮霁雖然為人古闆了點,但看上去還是挺清俊溫柔一個人,應該不會很難哄。
應該吧……
她望着江淮霁在暗中透着落寞之感的背影,有些忐忑:“方才宋挽星對江大人出言不遜,我代他向你道歉,你消消氣。不過他這人就這樣,說話不過腦子,你别和他一般見識。”
話語間熟稔的态度刺得江淮霁生疼,他掐了掐自己的掌心,不自覺對比起竹知雪在慶功宴上對待自己的态度,同樣是重逢,在她那裡得到的待遇卻天差地别。
胸中好不容易被澆滅的妒火瞬間燎原,殺意頓起,即便他再努力沉心自我勸解也無濟于事。
竹知雪不知江淮霁心裡的彎彎繞繞,隻見他古怪地沉默片刻,随後淡然反問:“将軍和宋……主藥關系如此親密?”
“從小玩到大的,難免親厚些。”竹知雪不知江淮霁問這話的用意,隻好照實回答。
“即便關系再親厚,有些事也是不能代勞的。”江淮霁說這話時語調輕飄飄的,哪怕心中妒火連天也沒表露出一絲一毫的在意,“不過你放心,我沒生氣。”
“那就好。”竹知雪心裡的石頭落回肚子裡,覺得是自己過于敏感了,完全沒想到江淮霁是個口是心非的家夥,一時隻覺得他大度,不愧為正人君子。
江淮霁見她果真沒了下文,抿緊了唇。
竹知雪瞥了眼江淮霁那從出廂房起便沒緊繃着,辨不出喜怒的側臉打趣:“江大人這不苟言笑的性子是專對熟人的嗎?”
他沒回答,隻拿一雙黑黢黢的眸子瞧她,扯開話題:“将軍可想好要如何撬開監軍禦史的嘴了?”
竹知雪閉上了嘴。
吱嘎一聲,牢門被打開,監軍禦史罵罵咧咧的聲音頓時響起來:“我告訴你江淮霁,你敢動我你就死定了。”
“丞相第一個不放過你,還有北鄉曹氏,都不會放過你!”
“怎麼個不放過法?”江淮霁沒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裡,冷聲道,“你的靠山焦正平已經因舉薦失察入獄,你還想讓誰來救你?”
“入獄?”曹詠思喃喃,半晌,看了眼江淮霁的臉色,不屑一笑,“怎麼可能?”
江淮霁沒急着讓他接受現實,聲音低沉,在陰暗的牢房裡回蕩:“進來的時候你看了一路,剛被抓進來的都是我廷尉寺裡的蛀蟲,你應該都很熟悉。”
此時隔壁牢房傳來一聲慘叫,吓得曹詠思一哆嗦,瞳仁亂顫。
“認出來了嗎?”清幽的嗓音在此刻像極了催命符,“需要我提醒你嗎?”
“你認定了焦正平能扳倒竹知雪,所以你毫無負擔地助纣為虐,是不是?”他掰過曹詠思的腦袋,讓他正對上竹知雪,“可陛下卻看得分明,誰是忠,誰是奸。”
曹詠思在看到竹知雪時大腦一片空白,陛下昨日明明已經下诏禁了她的足,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