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從空音閣出來,莊與帶着他往外走。
走過一道空中長廊時,迎面走來個穿金着緞醉醺醺的男人,旁邊清秀靈俊的侍倌攙扶着他,莊與走在長廊當中,景華在邊上挨着他,見二人過來,又叫那人醉得胡言亂語,摟着那年輕男子又揉又親,舉止十分不雅,莊與遠遠瞧見了,實在一言難盡。雙方走近,莊與不想挨着他,主動靠邊讓路,殊不知那醉酒的男人在遠處便瞄上了莊與,雙方擦肩而過時,那男人竟然伸出手來碰向莊與。
景華早就察覺到了那男人不懷好意的打量,他心中不快,卻也不想在這裡多滋事端,便想走過就算了,回頭再找人教訓他,誰知那人竟這般大膽,敢伸手來碰莊與,他動作很快,攔着莊與肩膀将他帶到一邊,沒叫那人的手挨上莊與。
攙扶着他的侍倌也是吓了一大跳,見景華二人穿着不俗,便知是輕易得罪不起的貴客,忙哄拉着男人要走,誰知那醉了酒的男人膽大妄為,一把推開侍倌,搖搖晃晃地走上前來,不僅要伸手再去摸,竟還言語龌龊道:“這位公…公子,我瞧你懷裡這個細皮嫩肉的,不如咱兩換換…換着弄弄……啊!”
景華目色肅殺,攬緊了莊與,不由分說地擡腿踹向那男人,男人被狠戾的力道踹出幾步遠,重重摔倒在地上,就時口中鮮血噴出,在地上狼狽地扭動着,哀哀地捂嘴叫喚着痛,侍倌跪在地上求景華息怒,又去攙扶那男人。
景華隻覺得心中憤怒,還不夠解氣,隻想剁掉那男人的手,再拔掉他的舌頭,最好是閹割掉了扔去要飯才好。
莊與見遠處來了人,也不想在這裡鬧大事情,畢竟堂堂太子,在青樓裡毆打醉酒客,說出去了不知地傳成什麼樣,便拽了他的袖子,說“走吧。”
景華怒氣未消,也明白他的意思,松開了攬住的肩,往下握住了他的手腕,帶他離開了這裡。
妃鸢得知此事,特意趕過來看望二人,景華一個好臉色也沒給她,更是一步也不想逗留,拉着莊與快步出了門,把他推上了門口的馬車,狠狠地放下了車簾,直到馬車啟程,車中隻有他二人,景華都是一副艴然不悅的模樣。
莊與已經不在意方才的事情了,景華這反應倒讓他覺得有趣,他坐他對面,這麼瞧着還不夠,他提了燈盞,偏着頭,含着笑,借着晃挨近了欣賞太子殿下生氣的樣子。景華惱羞成怒,擡目望着他的眼神又狠又兇,他忽而起身,把燈奪過來放邊上,握住他的手臂将他抵在角落裡,他嚴肅的目光在逼仄的距離下抵着他的雙目,咬聲問他:“秦王陛下,你可知那人想對你做什麼?”
景華此時比方才更氣,他惱怒于他人對莊與的輕薄,但他更氣莊與沒把這事兒當個輕重,還在這裡跟他笑鬧着玩兒!他挨得更近,呼吸拂在他的面頰,他沉着聲音:“你要不明白,不如讓我來親自教教你啊……”
莊與在袖中的手猛然握緊了,睜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景華見他對自己的言語調戲也這般天真無邪沒有反應,隻覺得那胸腔悶燥的更不是滋味了,果然低頭做勢要去教他一些大人間的道理,莊與卻在這時候慌亂地偏開臉,景華的呼吸懸在在耳珠上頭……
景華又不是真的色中惡鬼登徒浪子,不過想言傳身教跟他長個教訓,沒想着真的親上他。
但還不夠,景華被心中無聲叫嚣的情緒驅使,伸手捏住他的面頰,扳過他的臉教他看着自己,他的目光在動作間不自覺地盯上他柔軟的唇,又克制地挪開,就這般捏着他的面頰跟他說話,他話意很重,語氣很是輕如呵聲:“看來秦王陛下也不是什麼事都不知,那下次應該會注意的,對嗎?”
莊與滿面的莫名其妙,更為他這樣的親近和關心而心慌意亂,無措間鼻音輕輕地“嗯”了一聲回他的話。
景華本就挨他挨得近,這聲輕嗯貼着他哼出來,又像是溫馴服軟,又像是恃寵而驕,酥酥麻麻的竄進他耳朵裡,聽得他心也不由得顫動了一下,又見他雙眸柔盈,面浸绯紅,那股莫名的火氣瞬時煙消雲散,哪兒還能兇得起來,隻覺得再被他這樣看下去心都要酥軟得融化了。
他本打算松手放人,這時馬車正轉彎,忽然晃了一下,莊與身心不穩,慌亂中擡手把住了景華的腰,但他後腦還是輕磕在了車壁上,他吃痛,揪着他的衣裳挺腰起來,景華早已經松了手,趁着他的動作自然而然地将手掌墊在他被磕的腦後,另一隻手掌已經不知何時撐在了他的腰上,二人便這樣以一個幾乎相擁的姿勢挨在一起。
這其實,有些不成統統……
可景華挨着他的香軟和溫熱,幾近失神地沒有即刻分開,他搭在莊與後腦的手下意識地輕輕地揉了揉他的磕碰處,微微偏頭,用一種他自以為正人君子其實卻赤裸着溫柔的目光看着懷中人,雲裡霧裡般的輕聲問他:“磕疼了沒有?”
莊與在這句話裡促了氣息,耳根绯紅潮染……他克制着呼吸,也按捺着心跳,先松了手,又輕推他一下:“你…你先起來。”
景華方要松手,哪知馬車又是一晃,他這姿勢本就站的不穩當,這一晃,他腳下一挪,整個人幾乎傾覆在莊與身上去,墊着他後腦的手跟着他的慣力磕在車壁上,扶在他腰上都手掌卻是不由自主地用了力,幾乎把他整個人都已經摟進懷裡,更要命的是,他一隻腳挪開抵在座椅上,莊與曲着的膝蓋恰好頂在他要緊的地方,而且這會兒這個姿勢,兩個人像是揉在了一起,他稍微一動,那處便要蹭磨在他膝腿上,簡直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莊與在他傾過來的時候偏了頭,他的唇擦着景華面頰而過,停在他紅透耳根處,急促灼熱的呼吸順着他的耳朵往裡鑽,他的兩隻手都在借力的時候抓住了他的腰,可不知是不是他君子都涵養,那手指貼在他的腰側,他揪着卻沒有用力捉緊,像是搔撓在那敏感的腰側處,那感覺瘙癢酥麻,實在折磨,而且他手指還不老實,輕輕一動,都像是要摩擦生火……
景華覺得自己應該鎮定起身,可他被莊與身上酒釀的醇醉和花氣的芳香引誘眷戀,像濕漉漉的霧籠罩住了他,他在這溫香軟玉間失了魂,他擡起一些,偏頭看見了莊與浸潤绯紅的雙眸,他在眩暈裡目光下滑,他變得口幹舌燥,不由得喉頭滾動……那吞咽的聲音在寂靜裡格外清晰,莊與忽然地揪緊了他的衣袍,他的呼吸屏住了,難以置信卻又茫然不懂的看着他……
景華在這刺激下驟然清醒,他猛然地松開手,站起來,又在馬車的颠晃中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