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水果就被端了過來,楚萱調整了一番座椅準備小憩,才要躺下去,嘴邊就出現了一瓣剝好的橘子。
她擡眸,先看到陸淮白淨修長的手指,再往上,是他一臉雲淡風輕、沒覺得此舉有什麼不妥當的神情。
楚萱唇瓣蠕動了下,沉默對視中,問他:“幹嘛?”
“耙耙柑。”
“我不吃,謝謝。”
“你不是最愛吃這個嗎?”
他越關懷備至,楚萱越難接受,來自前任的同情隻會讓她難堪,她眼睛直直看着陸淮,冷靜地緩緩說:“那是以前,我現在不愛了。”
她所謂的“現在不愛”不單單指他的手中物,陸淮不會聽不出來這種言外之意。
他看着楚萱的眸色沉若靜水,面對拒絕對他敞開心扉的楚萱,有一種他難以忽視的無能為力。
楚萱說完話後躺了下去,為了避開他的注視,她側身,朝他留了個背影。
……
航班落地深圳,楚萱跟陸淮上了一輛有粵港兩個牌照的車,随後車輛駛進了一家高檔酒店。他們沒在前台停留,而是直接坐電梯上了頂層。
猜測着入住手續到底是誰給提前辦理了的,楚萱拿着房卡先出了電梯。
陸淮在她身旁寸步不離,她眼神疑問地看了他好幾眼,陸淮一派平靜,沒有絲毫跟着她去她住處的别扭,直到打開房門她才知道原因——
她和陸淮根本就算住在一起。
他們住的是一整個大平層的套房,單單一個卧室的面積就比她租的公寓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楚萱關上房門,看着奢華的裝潢、擺件,心中疑窦叢生。
令她不解的事情不止于此。
從第二天起,她醒來後就再沒見到過陸淮,她微信問他她需要做什麼事,他隻說:“沒事,你好好休息。”
接下來幾天她都無所事事,她不止沒協助陸淮什麼,反而還多了兩個叫阿生、阿娟的當地人,在她吃完早飯後就在餐廳外迎接她,說是陸總讓他們來接她的。
她跟着他們,然而卻被他們帶到了各個旅遊景點。
且天天如此。
一周工作日就這麼在遊玩中過去,直到周五晚上,她才又見到“複出”的陸淮。
她回去時,萬簌俱寂中,客廳角落一盞落地燈亮着,他人閉目仰坐在客廳的單人沙發裡,領帶松散,襯衫上解開了幾個扣子,胸肌在縫隙中若隐若現,身形雖然是挺闊的,但頭仰靠在沙發背上的姿勢以及眉宇間微蹙的模樣,顯示出一種極為強烈的疲憊感。
他睡得很沉,她開關門的響聲都沒讓他睜開眼。
那個位置正對着空調出風口,楚萱朝他走過去時,背後來的涼氣凍得她一個激靈。
心忖他開這麼低的涼風做什麼,她彎腰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将溫度調高了幾度。
也就在她擱下遙控器時,陸淮醒了過來。
四目相接,楚萱看到他眼裡顯而易見的紅血絲。
她心口一怔,一句“你這到底是去幹嘛了”幾乎脫口,見陸淮坐直身,寒暄說:“你回來了?”
楚萱嗯一聲,“你怎麼不去床上睡?這樣吹着空調容易感冒。”
陸淮擡手揉了下鼻梁,像随口一說:“等你。”
燈光從他背後方向照來,他臉隐在黑暗中,楚萱沒看到他臉上什麼神色,但他的嗓音有點鼻音,讓人幻聽出一種隐隐的脆弱。
楚萱說:“那我現在回來了,你去睡吧。”
陸淮沒搭這句話,而是問她:“吃飯了嗎?”
他這樣問,敏感如楚萱,聽出了那個言外之意,她這次沒裝糊塗,問陸淮得直接:“你是不是沒吃?”
“嗯。”
“給你叫外賣?”
“出去吃。”
“走吧。”
來深圳那天沒一起吃的宵夜終究還是在這日吃了下去,楚萱點了份楊枝甘露,吃完後撐着下巴,沉默着,看陸淮在她跟前表演“吃播”。
該說不說,他骨相皮相絕佳,每個動作都優美雅緻,很賞心悅目。
頂着她灼灼的視線,陸淮在吃飯間隙問她這幾天玩得怎樣,她面帶微笑,答他說:“挺好的。”
陸淮朝她眼中投來視線,她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既沒顯示疏離,也沒展示親密。
一如當下兩人的相處方式:既帶着熟稔,又帶着距離。
陸淮手心一緊。
看不透、摸不準她的感覺周而複始。
他們在次日返回江城,陸淮的車先開到楚萱樓下,楚萱朝他揮手作别,陸淮看着她臉上他熟悉又陌生的表情,點燃了煙,在車裡靜坐了很久才回去。
……
秋風漸起中,楓紅菊黃,楚萱在CG照舊忙碌,和同事們談笑時平心靜氣,仿佛俞浩宇的那些話她從未聽過。
很快,就到了公司十分重視的江城展會,姜姗開始休産假,市場部的工作幾乎是江懷來負責,她被分到的任務,是前台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