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栉醒了過來。
她知道自己夢到的不是真的那個女孩子,所以沒有告訴清水這件事。
但是她開始彈琴了。
一開始是那個女孩子寫的曲子。
後來是她過去學的那些曲子。
彈琴不再是噩夢,音樂本就不改沾染上肮髒的東西。
再後來她嘗試自己編曲,又對清水姐弟說自己想試試出門。
清水的姐姐語氣有些複雜:“漸漸恢複了啊。”
“承蒙您的照顧了。”
“……别把我說得像個好人一樣。”
等到他們要離開水之國的時候,清水的姐姐來送他們。
她問姐姐能不能答應她一個請求。
“什麼?”
“我能摸摸您的臉嗎?我想要知道……您的模樣。”阿栉說。
一陣沉默後,阿栉聽見了一聲歎息。
“不行,”對方說,“忘掉我們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
回火之國的船上,清水和她說不要在意姐姐的話。
“她是為你好。”
“我知道的。”阿栉說。
她想問“你們是忍者吧”,但最終沒有問出口。
等到了火之國,清水問她還記不記得自己的家在哪裡,阿栉卻猶豫了。
“……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回去。”她是被父母賣掉的。
清水沒有多說什麼:“我來火之國也是打算長期定居,沒辦法決定的話,就先和我住在一起吧。”
她跟在清水身後走,問他來火之國的打算。
“找幾個人。”
“朋友?”
“不是。”
“家人?”
“也不是。”
那是什麼人?
阿栉疑惑,但沒有問出聲。
“……是有人死前托付給我的孩子,”清水的聲音有些低沉,“對方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啊,這樣啊。”
“嗯,不是很重要的人。”
但阿栉卻聽出了清水語氣中的複雜。
他們找了個小村子暫時住下,以兄妹相稱。清水開始早出晚歸,白日家裡沒人時,便托鄰人照顧她。
之後沒多久,清水帶回來一個虛弱的女人和她的一對兒女。
阿栉問清水:“是你的妻子嗎?”
清水說不是。
“戀人?”
“不是。”
阿栉終于問出聲:“……也不是她,那,你喜歡你的那個朋友?”
那個曾經出現在她夢中的女孩子。
這一次清水沉默了很久。
久到無言的尴尬快要逼瘋他們時,清水才帶着點茫然的語氣說:“我不知道。”
阿栉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見清水更為冷靜的聲音:“但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不是。”
“……你在說什麼啊!”阿栉又覺得有些難堪了。
連自己感情都無法認清的人,怎麼有資格評論她的感情。
“我救了你,你會感到依賴是理所當然的,但這不是愛,”清水說,“我也不會愛上其他人了。”
“……如果我會因為有人救我而愛上對方,那我也會愛上你的姐姐,”阿栉轉過臉,“你太傲慢了,請不要這樣侮辱我的感情,我也沒有想過得到你的回應。”
“……抱歉。”清水出去了。
等到清水出門,阿栉才悄悄哭了起來。
說什麼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不會愛上别人……但他不是也說得很清楚了嗎,他不會愛上别人。
他愛着的,是那個即便已經死去多年,但也依舊能用自己過去寫的曲子拯救她的人。
他記得對方的習慣和喜好,記得對方多年前說過的話,隻是他自己渾然不覺。
隔天他們之間似乎什麼都沒發生,被清水帶回來的那個女人來幫忙照顧她,閑下來的間隙和他聊天,聊起來對方的來曆。
她說她沒見過爸爸,媽媽沒要她,把她托付給了别人,她大了些後去找母親才知道母親也死了。
她的丈夫不久前失蹤了,後來清水找到她,告訴她她的身世。
“清水先生說媽媽不是不要我,是為了保護我,才把我送走的,”女人笑了笑,語氣卻有些寂寞,“養父母不讓我去大城市,也是為了我好,隻是我不太明白這有什麼危險的。
“但清水先生找到我的時候,剛好有人想把我和孩子們綁走……大概我的父母真的是什麼很特殊的人吧。”
*
“你要帶那幾個人回水之國嗎?”了解了阿栉的事後,柱間問清水聰,提起了那兩個明顯是日向的孩子。
清水聰看向柱間:“你不會允許吧?”
柱間坦然點頭:“是的,他們是日向家族的人,出于對村子和國家的考量,我不能讓他們去離開。”
“……”清水聰歎氣,“誰能想到呢,隻是在這裡多住了些日子,世界就天翻地覆了。”
他從取出武器:“既然這樣,即便你和我認識的人認識,我也不得不戰鬥了。”
“在此之前,我能問你為什麼要保護他們嗎?這幾個人和你沒有關系吧?送他們回木葉也沒有問題吧?”
“你是木葉人,應該也見過日向分家的人吧?”清水聰問,“被束縛了自由之人的嫉妒之心,我曾親身體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