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與這個……足以吞噬莊北的陰謀。
“笛安!”
一陣藍光閃過,被丢棄在地的裝化作一隻半人高的藍水母。
他觸手亂飛,沖過來就死死纏住笛安的手,開始狂叫:“求求你别浪了!你是我爹行不行!别在這殺人啊活爹!”
笛安被裝扯得手猛一松,下一刻,司禾就掙脫了束縛,他不敢去撿落在笛安身邊的原子槍,倉皇開盾,逃離了這裡。
柔韌的藍色觸手将笛安死死捆住,笛安咬牙掙紮了一會,發現紋絲不動後,冷道:“……放開我。”
裝心驚肉跳:“你是真瘋啊……還想殺人?在這殺人會有什麼後果你知道嗎!這是活衍生出的世界!你殺了一個就等于又給他造了一個死人!造出的還很可能是半成品死人!”
笛安紅眼一暗,皺眉:“半成品死人?”
裝道:“我們是進了魇對吧,那說明我們進的這個魇裡肯定是有一個死人的,而我們進了魇之後,又闖進了活給莊北衍生出的超現實世界,相當于魇中的裡世界。在這個世界中,如果那些本不該死的人被你殺死了,不就等于在這個已經有了死人的魇裡又造出了額外的死人嗎?”
“而這個額外的死人大概率隻能是半成品,永困于裡世界,他甚至沒辦法開啟活的遊戲,也不能進入結算大廳。”
原本要颠不颠的笛安在聽完裝這頓解釋後,意外的冷靜下來了,他沉臉思考了一會,道:“我知道了,我不會殺人了,你放開我,我要去救莊北。”
裝沉默觀察了笛安一會,見他是真不瘋了,才緩緩收起了觸手,邊收邊道:“救莊北就救莊北吧,總比呆在這裡,等着被他們圍攻好。”
“現在對面赫蘭斯把你當敵人,這邊烏弗爾把你當奸細,你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
笛安面不改色:“本來也沒打算當人。”
“呵。”
裝冷笑完,又支起自己的觸手,開始困惑叨叨:“不過莊北現在到底為什麼會是烏弗爾部隊的人?還幫着烏弗爾打赫蘭斯,他确實是赫蘭斯人啊,也沒聽說過他有當過卧底的經曆……”
“你變回去,閉好嘴。”笛安毫無征兆的開口。
裝本想拒絕,但看到笛安那恐怖的表情後,又默默閉上嘴,發出一陣藍光,變回耳飾。
笛安将耳飾挂在胸口,彎腰撿起地上的原子槍,毫不猶豫朝莊北的方向走去。
對面的火力已經弱了不少,笛安靠靈活的走位在隐綽的彈道中穿行,途中遇見好幾個受傷的派遣隊員。
那些隊員看到笛安就臉色一變,下意識要向他開槍,可還沒等他們瞄準,笛安就消失在了射程範圍。
在槍林彈雨中跋涉許久後,笛安也添了不少新傷,但好在他終于看見了莊北的身影。
莊北已經摸到了對面根據地,正在數十人的圍攻下狂收人頭,光是笛安看見他的這短短幾分鐘,莊北就解決了不下五人。
動作狠決果斷,宛若地獄修羅。
原本還緻力于圍攻莊北的那些人,也被這樣詭異的戰力駭到,紛紛開始撤退,試圖及時止損,遠離已滿身鮮血的莊北。
莊北臉上也盡是血迹,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能辨出那雙綠眸。
可那原本清透的眼此時已被殺伐污濁,一直狠盯前方,無聲叫嚣着,殺盡敵人。
直到他看見一抹紅色的身影。
笛安的長發被風吹得零落,他身上那件絲綢襯衫已經被劃得有些破漏,腿上也添了幾道傷口,正步履蹒跚,但堅定的朝莊北走來。
見莊北看到了自己,笛安微愣半秒,露出一個笑。
莊北看着他,眼中的殺意陡然熄滅,可片刻後,他眼中又燃起了暗火。
他的右手血肉模糊,已經擡不起槍,便隻能用左手舉槍。
槍口精準鎖定住,還在朝自己靠近的笛安。
“騙子。”
笛安笑容凝固。
但他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莊北靠近。
“騙子!”
莊北大聲呵斥。
他瞪着笛安,發出警告:“再過來我就開槍了。”
“别。”
笛安終于停下腳步。
他停在莊北前方三米處,勾起的嘴角有些僵硬:“别開槍,這次……我是真的會死。”
不知道是不是笛安的錯覺,他覺得,莊北那雙尚未被血液沾染的眼,有些泛紅。
炮彈聲已經遠去,可耳邊依舊依舊嘈雜,他們站在斷壁殘垣中,身後是戰火,漫天紛飛,眼前是彼此,浴血淋漓。
“你為什麼騙我?”
莊北的槍口有了些微微的顫抖,他知道他現在不該猶豫,他該馬上開槍,他……
“對不起。”
笛安的心口很疼。
疼得他眼眶酸澀,但他知道,他不是因為自己被誤會而心痛,而是因為……心疼莊北。
他在戰場上奮戰,卻被拼命保護的人背叛,一定,會很心痛。
初次的悸動,纏綿溫柔的笑,還有那雙認真注視自己的爍爍紅眸……每一個細節,每一句話,都是欺騙,都是謊言。
“你滾!”
莊北顫抖的手指扣下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