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傾秋歎了口氣,從床榻上取了條毯子蓋在了符卿雲的身上。
他守在符卿雲身側,一動不動。
一直到快晌午,符卿雲才睜眼,一睜眼就看見一旁的柳傾秋正坐在榻上,低頭看着手裡的書。
好一副祥和安甯的畫面。
符卿有在這一瞬間,有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踏實感覺。
這是他此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在看什麼?”符卿雲支起身子問了一句。
柳傾秋見他醒了,便把自己的書遞給了他。
符卿雲接過去看了一眼,發現這上頭是年少時寫的大作。
這書上的字迹有兩個,一個工整娟秀,一個狂放無羁,難看的沒邊兒。
難看的那個,正是自己寫的。
柳傾秋見符卿雲看的認真,忍不住問道:“他那會兒愛讀什麼書?”
這個“他”問的自然是符卿雲。
符卿雲聞言,忍不住笑了:“哪兒算的上讀書,不過是愛看坊間的畫冊子,這個狐狸勾引了那個書生,那個書生又撞見了這個女鬼。”
“是嗎,果然是天真浪漫,天馬行空的很。”
便是不學無術,在柳傾秋眼裡也成了級好的品格。
符卿雲聽着自己都覺得害臊。
他從前隻以為柳傾秋讨厭自己,現在看來柳傾秋這是不聲不響的,把對他的敬佩與想象都憋在了心裡。
這人真是的,等他死了再說還有什麼用啊。
“你這些話,說了他也聽不見。”符卿雲故意臊他。
柳傾秋被這一下怼的說不出話了。
确實聽不到,再怎麼樣也聽不見了。
柳傾秋沉了臉,伸手把符卿雲手裡的冊子拿了回來。
“這個,賞給我吧。”柳傾秋有求于人,雖然臉上不高興,但語聲尚算柔和。
“想拿就拿呗,幾個狗爬字而已。”符卿雲很是大方,如若柳傾秋喜歡,他甚至能當場給他寫一整本的狗爬字。
柳傾秋得了冊子,也不在這兒待了,即刻便回了偏殿自己的住處。
殿裡驟然少了個人,倒顯得空空蕩蕩,沉悶的很。
符卿雲思量了片刻,決定去找謝鳳君說兩句話。
都說伴君如伴虎,謝鳳君的日子,估計比他們兩個緊張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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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太子殿下來了。”
内官進殿禀報了一聲。
正在用午膳的謝鳳君轉了了轉眼睛,讓他把人請過來。
符卿雲一進殿,就聞見了好香一股烤肉味,他定睛一看發現謝鳳君正架着爐子在烤羊腿。
謝鳳君見他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的羊腿,便提議道:“殿下要一起用膳嗎?”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符卿雲解了披風,身後的慕齡見狀忙将披風接過去抱在懷裡。
謝鳳君見符卿雲大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心下不禁也有幾分懷疑。
這喚魂術,喚的是将死者自己的魂魄,從來不會有性情大變一說。
期間東陵王問過他很多次,太子殿下脫胎換個的緣由,謝鳳君雖編的滴水不漏,但這說辭騙得了旁人卻騙不了自己。
如此大的轉變,恐怕這副皮囊裡已經不是當初的太子殿下了。
要真是有孤魂野鬼占了太子的身子,太子的又魂魄在何處呢。
搶占他人身子,乃是奪舍,奪舍者便是活了也會痛苦不堪,早早死去。
太子身軀有王脈護佑,該不是能輕易被奪舍的。
這孤魂如此受用太子的身子,竟一點都沒遭報應嗎。
奇怪,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