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易聽到此話,笑着搖搖頭,“還是不了。我去問孟家的人還不如親自去接觸來得容易。”
江程安走到魏知易的旁邊,見兩人聊起安府,便想起城中的一些言論,“聽城裡的人說,安府那位當家人,好像很疼愛他們的女兒?”
這話是他買糕點那會兒偶爾聽說的,當時那些人剛巧在讨論安府小姐的死亡。
謝京墨答道:“不一定是疼愛。如果是疼愛,不可能讓真正殺死自己女兒的人跑了。”
魏知易笑了一聲,開口答道:“也不一定,也許是一時沖動再加上本身就對那個入牢的人感到不滿。”
江程安下意識就覺得魏知易說的這話是對的,但等他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太信任魏知易的話。
興許是因為他會算命?江程安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魏知易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勾唇一笑,“我猜的。”
你永遠都不知道魏知易口中的猜是用算命的方式猜還是直接憑感覺猜。
他就像一個神棍,街道上算命的那種。
江程安有時總覺得,魏知易不去擺攤算命真是可惜了他那張讓人分不清是對是錯的嘴。
紅色燈光在雨中朦朦胧胧的,燈光随着燈籠飄揚在空中,窗外的風太急,以至于沒關窗的玉蘭覺得有些冷。
“玉蘭姑娘,外面有人找。”門外的人喚了一聲。
玉蘭擡手捏住窗前那盆花的花瓣,她撫摸着那片花瓣。那花瓣呈淡藍色,雖是樸素,但也是夢幻至極。
“知道了。”她開口回道。
她站在窗前,雨水打濕她的衣衫,但不一會兒,衣衫上的雨點便消失不見。
門外依舊嘈雜,她靜靜地立在窗前,似是為屋内短暫的甯靜而慶幸。
玉蘭仍舊穿着那身紅衣,與往常在青樓中的衣服并無什麼不同。但她此刻就是沒由來的讨厭身上這件衣服。
明明在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中,她早已習慣。
淺紅色的光芒落入走廊的中央,嘈雜的聲音淹沒房間中的寂靜,她緩緩朝外走去。
很多聲音傳入她的耳朵之中,又從她的身邊飄過。
即使她沒有去看,她也依舊知道很多人的眼睛都粘在她的身上。
惡心至極。她内心評價這些目光。
“我要見你們這裡的玉蘭。”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聲音異常沉穩,可這樣的聲音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
女人穿着華麗,手腕處帶着好幾串用金打出來的镯子,她渾身上下都透露着富貴的氣息。
老鸨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這是一位夫人,而且是來鬧事的夫人。
“夫人别急,姑娘們已經去叫了。”老鸨開口說道。
玉蘭聽到這話時正好站在樓梯口,她垂眸饒有興趣地看着下方的一幕。
倒是稀奇。
那夫人玉蘭竟還認得。
“安夫人今天怎麼來這裡了?”玉蘭淺笑,她扶着扶手從樓上走下,團扇遮住她半面臉頰,倒是有種琵琶遮面之感。
安夫人見到那人,眼中被小小驚豔一下,但随即便是更為濃重的惡意。
與剛剛那沉穩的模樣完全不同。
興許她就是在等着這一刻。
她冷笑一聲,說道:“我隻是在想究竟是什麼樣的狐狸精能把我的夫君給勾了去。”
安夫人的話中滿是惡意,幾位姑娘怕玉蘭有什麼閃失,便将其擋在身後,将她與安夫人隔開。
玉蘭絲毫不慌,她嬌笑一聲,手輕輕按在站到她面前的那位姑娘肩膀上,似是柔弱無骨一般,半靠在她的身上。
“安夫人,你這話不太對。應該這麼說,能被狐狸精勾走的能是什麼好男人。”她彎着眉眼,看向安夫人緩緩開口。
她繼續說道:“再者,像安老爺那樣的貴人,我見過一次定會牢牢記住。但可惜,我并無印象,或許是夫人将我們幾個給弄錯了?”
安夫人皺着眉頭看她,她眼中都是對玉蘭的厭惡,她笃定地說道:“不會認錯。我在他的房中見過你的畫像。”
玉蘭笑得更開心,她歪頭說道:“這倒是奇了,單憑一張畫像,夫人就将我認成狐狸精。若是這樣,那我收集百來個畫像,都可以說這些畫像上的人與我有舊情。”
安夫人聽到此話,後槽牙都像是要咬碎,“伶牙俐齒。”
玉蘭剛想反駁什麼,忽然間感覺身後傳來一股危機感。她眉頭一皺,迅速将周圍的姑娘推開。
可這一推就沒有時間在躲開。
冷光從空中劃過,一枚匕首直沖她而來。狠辣地不帶半絲猶豫。
匕首穿過她的腹部,她剛好轉身看清那人的臉。是一個披頭散發的瘋癫女人。
疼痛從那傷口之處蔓延,隻片刻便席卷全身。大腦像是被錘子砸到一般,直接将她給砸懵。
去死。玉蘭從她的嘴型中讀出這兩個字。
耳邊的聲音漸漸遠去,黑色的斑點在她的眼前浮現。她看見幾個人前去将那瘋癫的人給拉開。
血流遍地,周圍一下就亂做一團。一旁的安夫人瞳孔微縮,很顯然這人不是她帶來的。
呐喊聲,哭嚎聲,還有尖叫聲。可惜這些聲音,玉蘭聽時,便覺得像是隔着一團又一團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