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最初乃是神醫九萬歲創立,後來百草堂逐漸穩定,九萬歲也就不再去管理。
江湖之中所有人都在說,現在的百草堂已經失去了九萬歲創立百草堂的初心。
懸壺濟世,救濟天下人。可在這個世道,這樣的想法無疑是最可笑的。
百草堂的開立需要銀兩,堂中的吃穿用度也用銀兩,堂中的醫師也要用銀兩将其留下。
百幺身披淺綠色的袍子,他卧在椅子上,旁邊的爐子上冒出些許白煙。
藥材的香味通過白色煙霧彌漫在空中,百幺望着手中的醫書。
忽然間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他将手中的醫書放下,站起身子擡眸望向門外。
“你找到她了?”他見到熟悉的人,随口問道。
身着深藍色麻衣的中年人,狠狠歎氣,眼中盡是焦急,他像是恨鐵不成鋼一般彎腰拍打自己的大腿。
“快别提了,我找到她時就見她捅了人。”他顫抖地說道,語速很快。
百幺這才注意到他身後跟着幾人,一位女子還有幾位習武的人,應該是護衛。
“還請大夫救玉蘭姑娘一命。隻要大夫能救她,銀兩不是問題。”女子一下就跪在百幺的面前。
百幺在聽到友人的妹妹捅人時就已走到他們的面前。他擡眼望去,側身避開女子的這一禮。
随後,他彎腰将人扶起,“治病救人本就是百草堂該做的事情。這時間緊迫,我們還是早去為好。”
女子連連點頭,“是,是,大夫說的對。請跟我來。”
一行人急哄哄地朝外走去,臨走前百幺還朝裡面喊了一聲,讓那人來看着堂裡。
雨天之後的土地很是濕潤,一些花瓣不幸被雨水給打落枝頭,陷入淤泥之中。
宋桃夭站在府内的亭子裡,她總有一種心神不甯的感覺。如她所料,進入府中她便被他的父親勒令不能出門。
也不知道玉蘭那邊的進展如何。
“小姐,這花都快被你摘秃了。”一旁的丫鬟調侃道。
宋桃夭這才回過神來,粉嫩的花瓣此刻在她的腳邊散落着,僅剩的三片花瓣顫顫巍巍地立于枝頭,好不可憐。
她深深地歎息一聲,随後,猛得起身,“我要出去一趟,你别告訴父親。”
丫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想法給驚住,“小姐,這不行的。老爺特地囑咐過讓您待在這院子裡。”
宋桃夭眼中有些落寞,她轉眸看着她,仍舊選擇要出去,“若是父親問起,你就說你攔過我但是沒有攔住。他想責罰,就讓他罰我。”
“小姐。”丫鬟拉住她的衣衫。
宋桃夭看了一眼,随後垂眸看向丫鬟拉住她衣袍的位置,她擡手将那人的手輕輕扯開。
她低聲說道:“你攔不住我。”
丫鬟死死抿住嘴唇沒有出聲,她低頭看向地面,心中百般糾結,但還是沒有阻止。
“上次小姐跑出去的位置,老爺已經派人看守,小姐若是想要出去,可以從南邊那顆樹後面出去。”她低着頭沒有看宋桃夭。
宋桃夭深深地看着她,點頭說道:“多謝。”
綠色的衣衫似是含着雨後的涼氣,宋桃夭将衣袖之中的長劍握在手中。
庭院中的樹木将半邊天空都給遮住,擡頭望去,也隻會看到樹葉密集。那樹很高,粗壯的樹幹上雕刻着歲月的痕迹,不知是已經在此屹立多少年。
至少宋桃夭出生時,這棵樹就已經屹立在這裡。
她足尖輕點,僅僅幾步,便已踩在高處的一條樹枝之上,她穿梭在樹葉之間,綠葉遮住她的身影。
高牆攔住她的去路,于是她就此越過高牆。
而身着庭院之中的丫鬟,就這麼擡頭望着那抹逐漸消失的綠衣,久久不能回神。
她還要去想如何去面對家主的責怪。
喧鬧聲萦繞在她的耳旁,她将在攤位上的鬥笠戴在頭上,與她衣服同色的紗簾将她的面容給遮住。
紗簾雖然不能完全将她的面容給遮住,但也讓旁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她心中的不安被逐漸放大,她快步朝玉蘭所在的青樓走去。周圍的議論聲逐漸傳入她的耳畔。
“聽說了嗎?青樓的那位玉蘭姑娘被人給捅了。”
“聽說了聽說了。當時我還在現場呢。那血流的。要我說,肯定就是被誰家夫人給逮住了。她天天勾引這個勾引那個,别人殺她合情合理。”
宋桃夭越走越快,似乎隻要她走得夠快,這些言語就落不到她的耳旁。
她用最快的速度來到那煙花之地,她雖然很早之前就知道玉蘭住在此處,但從未踏入過這裡。
一來是因為玉蘭的阻止,二來是因為她的身份不合适。
木制的大門此刻緊緊閉着,往常無論何時都很熱鬧的場所,此刻卻流露着一絲死寂。
她心中瞬間被寒冰給占據,那寒冰蔓至她的全身,讓她再不得移動。
竹編的籃子跌落在地,風吹起她面前的紗簾。頭發花白的女人愣愣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