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若是無事,我便帶他們進宮了。”謝京墨向前走幾步,越過林甯月。
他不需要等她的回答。
“站住。”林甯月在他走出一段路後喚道。
謝京墨沒有停下,但林甯月身後跟着的侍衛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魏知易擡眸看向攔在前方的人。
皇家培養的侍衛隻會忠心他們的主子。若是有主子下令,他們連南明帝都敢殺。
“走狗”一詞形容他們剛好。
“陛下隻讓九萬歲的弟子前去,但可沒讓他們前去。”林甯月回頭望着謝京墨說道。
魏知易望向那人,忽然笑了一聲,“林小姐怎麼知道,陛下隻讓他去?”
入宮的口谕隻有幾個人知道,林甯月雖然了解,但絕對不知道全部。魏知易就是挑這一點來問她。
“我,我就是知道。”林甯月甩開袖子,擰着眉咬牙說道。
她氣不過,便又開口罵道:“一介賤民。少師都還沒口,還輪得到你說話?”
一旁的江程安嗤笑一聲,他指着林甯月,說道:“張口閉口就是賤民,你們林家教習的時候是沒叫上你嗎?”
他忽然停住,“不對。肯定是沒人願意搭理你,才讓你這麼嚣張跋扈。”
江程安惋惜地搖搖頭,“那真可憐。”
“你……”林甯月被他的話給氣笑了,本來的優雅都盡數消失。
江程安朝她扮個鬼臉。
就算再怎麼追究,他都可以說他是年少無知。林甯月再怎麼樣都不能拿他怎麼辦。
積極認錯,下次還犯。這就是江程安的人生準則。
謝京墨擡手制止兩人的争吵,“陛下明确說過,讓他們一起前去。”
他說完這句話,轉眸看向林甯月,“他是我保的人。你若想要動手,大可一試。”
林甯月将要說出口的話全都堵在口中,她從未在謝京墨的眸中看到這樣的情緒。
陰郁淩厲,像是下一秒就會至人于死地。
林甯月警惕地退後幾步,她笑了笑,“都說是陛下口谕,我又怎麼可能去做這種事情。”
“那樣最好。”謝京墨緩緩開口。
林甯月擡起手中的團扇,示意侍衛讓開路。
幾人漸漸遠去,而林甯月自他們離開時,目光便一直在他們身上。
林甯月知道謝京墨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在旁人眼中謝京墨的眼神是在警告,但作為被謝京墨警告的當事人卻非常清楚,那目光之中除了警告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身為女子,林甯月對那種情感最是清楚。
“是占有欲啊。”她輕輕搖着折扇,喃喃自語。
想要他隻看向自己,想要獨占他一個人。
這種情感林甯月最是熟悉,因為她看二皇子陛下時,也是這種眼神。
不過看起來,那位謝少師并沒有發現自己的這種情感。倒是有意思。
“幾條人命而已。”
他們的死能換二皇子殿下開心,是他們的榮幸。
團扇遮住她的嘴角,那雙眼中藏着無數的癡狂。
可惜現在不行。
她皺皺眉頭,手指漸漸攥緊團扇,表情很是憤恨,她開口喊道:“備馬,我要去見二皇子。”
花枝上的枝條被剪刀一一剪斷,桌面上的木枝逐漸鋪滿整個石桌。
齊珩擡起那花枝瞧了瞧,随後滿意地将其插到花瓶之中。那些花瓣很小呈淡粉色,與花瓶中淡黃色的花互相映襯着,倒是不顯突兀。
“再加上這枝牡丹,會更好一些。”林甯月邁步走到桌前,拿起石桌之上的牡丹。
她将花枝遞給齊珩。
齊珩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花,搖搖頭,繼續修剪着花枝,“牡丹不錯,但太過華貴。放入這花瓶之中,會很突兀。”
林甯月低眸看着手中的牡丹,笑出聲來。她将花枝放在桌旁,坐到齊珩的面前,貪婪地看着那人的面容。
她望着齊珩說道:“殿下說讓我去接觸他們。我去了。但殿下還沒告訴我,那人憑什麼值得你如此關注。”
齊珩依舊專注着手中的花枝,沒有看她,“答案你不會想知道。”
林甯月覺得可笑,她的手肘支在桌子上,随後,将腦袋輕輕貼在手背上,“那我更是好奇。有什麼是我林二小姐不能知道的?”
她刻意将放在“林”字上的聲音壓重些。
她屬于三皇族之中的林家,而且是林家的二小姐。這天下的事沒有她不能知道的,隻有她不想知道的。
二皇子這話一出,更是将她的好奇心給提起。
齊珩将手中修剪好的花枝放入花瓶之中,擡眸看她,笑道:“如果有一天,你碰到一個人。而那人知道所有你即将要做的事情。你會怎麼做?”
他說着坐到林甯月的面前。
林甯月眼中閃過一抹冷冽,勾唇說道:“當然是殺了那個人。”
“我也是。”齊珩見她這幅模樣,滿意地一笑。那目光如同剛剛看那修剪好的花枝一般。
他始終忘不了那一天。
那人提劍站在他的面前,月光落入那人的眼中,照清那人眼中的冷意。而圍在外面的人,竟是一個也沒有被驚動。
那之後他徹查過,沒有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