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最不缺少的就是執拗的人。他們總會選擇一條路走到黑,等到南牆立在自己的身前依舊不會走回頭的路。
皇宮現在雖然戒備森嚴,但因為皇宮的人數較大,并不能完全防住。更何況謝京墨并不是身份不明之人,所以對于顧念來說很困難的事情,對他而言卻很簡單。
謝京墨固然可以去太醫院,尋找醫師。但皇宮之中的醫師背後都會多多少少牽扯到一些勢力,并不保險。
何況現在敵人在暗處。若是他們找的醫師剛巧是那些人的棋子,那麼便會滿盤皆輸。
要找便找一個絕對中立的人。比如江湖人。
于是百草堂裡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百草堂在南江上下都有分堂,而百幺又恰好在皇城這邊。
皇城的百草堂最是忙碌,正值午時,堂内人來人往。有來抓藥的人,也有拿着藥箱去外出診的人。
百幺的師弟将人領到房間之中。這個房間是供堂内的弟子休息的地方,往常都會也一兩個人在此處休息。但現在卻隻有百幺一人。
他在得到消息之後就将人給攆出去。
百幺望見謝京墨前來,将手中的醫書放下,起身問道:“不知謝少師來此,所為何事?”
謝京墨也不多說,他将一個窄口瓶子放在百幺面前的桌子上。
“此毒你可認得?”他問道。
百幺聽到他話中的嚴肅,便知,此事非同小可。
他拿起瓶子将其打開,手掌在瓶口輕輕扇動,一陣淡淡的藥香飄散開。
百幺思索着藥香中的成分,緩緩說道:“這香味……東臨的十楓?”
他皺着眉頭,不到片刻就将剛剛的念頭否定,“不,不對。不一樣。更像是仿制而成。”
百幺說着将瓶子蓋住,重新放回桌面上。
他擡頭看向謝京墨,說道:“香味雖然和東臨的十楓一樣,但是所用藥材都屬于南江。”
他看向瓶子,手指摩挲着下巴,繼續說道:“這藥挺有意思。如果我沒料錯那人用了一些萬壽國那邊的制藥手法,隻不過并不娴熟。”
萬壽國那邊的制藥手法獨特,用那種手法制出的藥都有一種奇香。
這種奇香能讓醫師分辨出制藥人用的是不是萬壽國的制藥方法。
但,三國之内能聞見這種奇香的一隻手就能數來。很顯然,百幺便屬于其中之一。
“原是這樣……”謝京墨低頭思索。
他想過這毒不是東臨的十楓毒,卻沒想到這毒涉及的東西如此複雜。
百幺被譽為百草堂第一人,實力毋庸置疑。
“宮中發生一些事情,不知百幺公子可否随我進宮?”謝京墨緩緩問道。
百幺既然能看出這毒不是十楓,自然是要将他帶過去。
百幺聽到此話笑了一聲,此毒如此複雜,涉及到的事情絕對不小,而他并不想淌這深水。
他笑着調侃道:“早先總在坊間聽聞,皇宮是吃人的地方。我怕進去之後一下,屍骨無存。”
這明顯是推脫的話術,但謝京墨不急。
他望向百幺,說道:“診金随你開。”
他話音剛落,百幺立刻答道:“成交!”
連半分猶豫都沒有。
人不會和錢過不去,何況百幺是個财迷。
百幺忽然轉而說道:“但是我有一點……”
“謝少師要保證我的安全。”他望着謝京墨的眼睛。
謝京墨應過一聲,點頭答應。
百幺滿意地露出笑臉。
宮中是吃人的地方,而百幺答應他卻并不隻是為了錢。
還有一點是因為他這個人。
謝京墨既然答應保證他的安全,那就一定會做到。
謝府曾是将軍府,重承諾。而謝少師的父親是那個死于戰場的謝玄将軍。
但與其說百幺信他是因為他姓謝。不如說正是因為他是謝京墨,百幺才會信他。
在坊間,謝言之的名聲可比二皇子齊珩響亮很多。不隻是因為他的事迹,也因為他這人的性格。
閑時煮茶等來客,問客心中可有惑。
楚清意擡頭看向江程安,他早先便從魏知易那裡得知此人乃是齊長鷹的孩子。
這孩子的眉眼當真和齊風穹很像,他心中想道。随後,他歎息一聲,将手中的杯盞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