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笑了一聲,“這倒是讓我意料之外,我以為你多多少少會推一把。”
謝京墨聽罷,擡眸望向他,幽幽說道:“此事無論如何都會被查出來,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沒必要去做。”
顧念沉默片刻,他的目光看着站在那裡的人。
站在窗邊的那人如同冬日霜雪,也如夜晚冷光。周身的氣質幹淨卻也帶着些許冷清。
這樣的人,像是無論什麼事都不能令他皺一回眉頭。
顧念笑出聲來,他的笑容很輕,夾雜着些許趣味。
他将手肘放在桌面上,單手支撐着腦袋“你這人當真有意思。總是一副薄情寡義的樣子,但做出的事情匪夷所思。”
謝京墨冷眼看他,而顧念也知趣地住口。
顧念轉頭看向窗外,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搖着手中未被打開的折扇,轉而換了一個話題,“魏晚竹現在怎麼樣?”
他說着又看向謝京墨。
“無大礙,隻是會昏迷幾天。”謝京墨緩望向窗外,沒有再說話。
顧念點點頭,也沒再問下去。
“顧使節還是早些回東臨為好。”謝京墨站直身子,垂眸看向顧念。
顧念聽此,搖頭,“自然。”
謝京墨也沒理會他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轉身離開此處。
事情既然已經有了結果,謝京墨自然是要告訴他這個被陷害的人之一。但他來這裡,更多的是為口頭警告。
但這是他多慮,如果換成别人自然是要插一手。可惜這次東臨派來的人叫顧念。他可沒那心思管南江的那些破事。
顧念搖搖頭,長歎一聲。
另一邊,謝京墨聽到傳話後,就往大殿走去。期間也碰見許多熟悉的人。
“楚太保,安。”謝京墨望向坐在輪椅上的人,微微點頭道。
楚清意擡眸看他,也點點頭。既然目的地都是一樣,索性兩人就此同行。
在走過一段距離後,楚清意忽然轉頭看謝京墨,說道:“你不是醫者,況且朝中最近很亂。他在你身邊并不安全。”
他口中的人自然是指魏知易。
“此事我心中有數,不勞太保擔心。”謝京墨緩緩答道。
楚清意停頓片刻,随後收回視線,卻也沒再說什麼。
兩人都不是多話的人,于是後半程的路,都未曾搭話。
大堂之中的人皆是當時宴會上的人,不同的是這一次沒有了佳人美酒。隻有那高高在上的帝王,陰着臉看向大殿中央。
而大殿中央的人是所有人都不熟悉的面孔。
待到所有人都到來後,那坐在上面的帝王冷聲呵斥,“齊曼桉!你可知罪!”
齊曼桉?這個名字喚出所有人的記憶。
衆人的目光齊聚在她的身上,而站在中央的齊曼桉卻沒有絲毫緊張。
她勾唇笑着,緩緩說道:“臣女不知陛下是在說什麼。”
她的說話聲響起,衆人才意識到此人是誰。
她說是不知,但目光炯炯,絲毫沒有一點不知的意思。
站在大殿一旁的林辭冷笑道:“沒想到姚家還私自包庇罪臣之女。”
楚清意聽罷,看向林辭,緩緩道:“林太傅,當初宴會時,你我可都在場。”
如果論罪臣,他林辭才算罪臣。
林辭冷哼一聲沒再多說。
“可她殺莫家家主和元家家主是實事。”宋懷朝笃定道。
孟世瓊轉頭看向他,陰陽怪氣道:“元家家主可還沒死,宋淮峰,你這罪名扣的夠快。”
在他說完之後,姚榭水看向站在中央的人。
他面不改色地說道:“姚家對此事并不知情。”
這話是說給南明帝聽的。
林辭聽他說話,覺得甚是諷刺,他冷聲道:“姚家對此事不知情?這話狗都不信。”
徐夢德看到這幅場面,上前一步,“諸位,就到此為止吧。”
他再度開口,“此次召諸位前來,也是為齊曼桉殺莫蘭常一事。說是她,自然是有證據。”
在他們争論之時,齊曼桉一直冷眼看着他們沒有說話。但她此刻卻是開口了。
“說得好聽。”她說道。
她上前一步,緊緊盯着徐夢德說道:“如果是論罪,莫鶴本就該死。”
齊曼桉笑出聲來,她慢慢地說着,似是毒蛇低語,帶着瘋癫,“先皇曾經說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試問在場有誰真正做到這一點?”
她再度向前,道:“殺害太子是重罪。在場又有哪一位真正得到懲罰?”
這朝堂之上盡是陰霾與算計,那些人帶上僞善的面具,早已看不清自己本來的面容。這就是朝堂,利益熏心,不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