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晦瑞轉頭望向牛島,他很高,二十多厘米的身高差讓朔晦瑞隻到他肩膀上一點,從這個角度望過去,能看見他明顯的下颌線,鋒利的輪廓,确實是個運動系帥哥……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牛島若利也轉頭看她,和他一比相當嬌小的少女擡着頭望向她,得益于平日裡訓練而鍛煉出來的極為出色的動态視力,他甚至能看清她撲閃的睫毛。
朔晦瑞偷看被抓包,隻能尴尬的笑了笑,主動挑起話題道:“說起來,牛島前輩平時喜歡做什麼呢?”
牛島若利控制着自己收回目光,回答道:“平常是參加隊裡的訓練,訓練完了之後會出去跑步。”
真是相當認真且……單調。
朔晦瑞很敬佩像這樣的人,無論是朔晦熙一、佐久早,還是面前的牛島若利,他們都認定了排球作為自己一生的同伴,把再得一分當成目标,每天都會認真刻苦的訓練,堅持不是一天,不是一個月,而是上百甚至上千個日日夜夜,用汗水澆灌前路,隻為了能夠扣下隊友交付信任和決心的每一球。
牛島若利并不是會關注别人評價的人,因為他會用自己在球場上得下的每一分告訴别人,強者當如是。
但此時,牛島若利看着沒有回應的朔晦瑞,卻不自覺的想:她會覺得這樣的生活無趣嗎?
朔晦瑞的答案沒有讓他等太久,她擡頭認真地看着牛島若利,眼中是期待和敬佩。
“牛島前輩真的很喜歡打排球,而現在的每一天,都會變成未來的你身上的光芒。”
锲而不舍,金石可镂。每一個努力的人,都會發光。
聽到朔晦瑞的話,牛島若利握了握拳,他點點頭,“謝謝朔晦,我會更加努力打球的。”
真的又呆又可愛耶。
朔晦瑞迅速往前走,她怕自己臉上的笑意掩藏不住了。
認真道謝還承諾自己以後會更努力什麼的真的很犯規诶,明明那麼大一隻為什麼講話怎麼可愛啊。
療養院不算遠,公交車坐了幾站就到了,朔晦瑞和牛島若利準備下車。
牛島若利先下了車卻沒急着走,轉過身朝朔晦瑞伸出了手,他目光如常,伸出的手指節寬大修長。
“這裡比較高,你扶着我吧。”
朔晦瑞自然不會拒絕前輩的好意,她扶着牛島若利的手,輕巧地右腳着地,跳下了車。
把手從他因為打球而略顯粗糙的灼熱掌心收回來,朔晦瑞點了點頭,“謝謝牛島前輩。”
牛島若利面無表情的放下手,手中似乎還殘留着柔軟的觸感,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目視前方,給朔晦瑞帶着路。
“我們走吧。”
宮城第一療養院,院内的綜合康複中心非常有名。天楹先生作為在國際都享有盛名的康複醫學權威專家,他的号非常難約,而且老先生性格古怪,經常因為和病人脾性不和而拒絕接診。
朔晦瑞約到了兩點半的号,她和牛島若利到的時候剛剛兩點十分。
牛島若利把她送到了天楹先生問診室門外,讓她在旁邊的椅子上坐着等。
其實朔晦瑞也有些緊張,她自然也是想要努力讓身體恢複到最好,但是當時在東京的醫院,她的主治醫師認為她的左腿能恢複到正常行走的水平已經是極限了。
可是人總是貪心的,從取下外固定的第一天、第一個小時、第一秒,她就無法抑制地回想起自己從前能蹦能跳的樣子。一旦可以下床,就想要可以走路;一旦可以走路,就想可以跑步;達到了一個目标,就想要向更高層次邁進……
朔晦瑞并沒有後悔推開朔晦熙一,隻是人總不能因為打擊停止向前,一場車禍又怎麼能打到她這個幸運的重活一世的人?
不幸帶給她的後果她照單全收,但是如果有一絲希望,她和她的家人朋友們,絕對不會放棄。
牛島若利發現了少女的臉色有些蒼白,他擔心地問道:“有哪裡不舒服嗎?”
開始他隻是有一些猜測,直到母親收到朔晦阿姨的委托,麻煩他帶着朔晦瑞來第一療養院,他才能确定。
如果隻是單純的小傷,不至于來療養院,也不至于挂天楹先生的号。
想到這裡,牛島若利看向朔晦瑞的目光多了一絲欣賞和心疼,面前的女孩子年紀很小,眉眼間雖然有一絲憂慮卻并沒有陰霾,看起來是個豁達且堅強的人。
他欣賞這樣的人。
朔晦瑞搖搖頭,低着頭道:“有些緊張而已。”
如果是朔晦枝櫻陪着她來的話,她大概還要安慰一定會比她更緊張的媽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