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晚上八點，我拉着老師準時出現在了哥譚歌劇院門口。我老老實實的跟在老師屁股後面，充當一個跟屁蟲。
為了向蝙蝠俠複仇，我真的承受了太多我不應該承受的東西。
老師确實沒有打我，也沒有罵我，他隻是微笑着讓我簽下了賣身契——我得去黑暗維度輔佐他一段時間！
說的好聽一點是輔佐，實際上我覺得就是打雜。在黑暗維度的時候，作為我家老師唯一的弟子兼手下，我不僅要每天幫老師收那些大臣遞過來的各種求見信，還要跟着我家老師出征其他維度讨君主的歡心。
但這些都不算什麼，但最令我頭大的是我還要照顧我家老師的私生活——我每天要替我家老師的幾百本書除灰，還要擦一百多平的書房地闆，最要命的是還要用我的火焰魔法幫他燙袍子！
現在黑暗維度我家老師一人獨大，整個宇宙都是他的，我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去輔佐的必要。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老師無聊了，缺個人解悶了——這麼大個王城總不至于連個掃地的都找不出來吧？
唉，就當是我那麼多年放老師鴿子的補償了。反正黑暗維度沒有時間概念，十年不過一瞬，我就當是故地重遊去玩了。
像我這樣武力高強又貼心忠誠的弟子，我覺得我家老師是找不出第二個了。我在心裡一邊歎息一邊随着人流往前面走，雖然我的心理活動如此豐富，但表面功夫我卻做得很足。我一臉恭敬又谄媚的笑容，跟在老師的身邊亦步亦趨，看起來特别的謙卑。
老師随意的打量着人群，而我也跟在老師身後，目光随意四處飄移。突然，我眼角餘光瞄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诶！”我輕聲叫了一句，腳步頓住。
“怎麼？”老師問我。
“老師，那個就是我和你說的布魯斯·韋恩。”我指了指那個穿着西裝站在歌劇院入口的藍眼睛闊佬。他的身邊站着一個黑色短發身材曼妙穿着黑色短裙的女人，兩人正在和一個紅頭發男人交談。
像是感應到了我的視線，韋恩突然轉頭朝我望了過來。見我出現，他微微的向我颔首緻意，露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他旁邊的女伴也跟着他轉身看了我一眼，但她馬上就扭回了頭，繼續跟旁邊的人寒暄。
“嗯。”老師淡淡的回答道。
“我們要過去嗎？”我問老師。
“不必。”老師說。
也對，隻有别人來找我家老師的份，哪有我家老師自己去求見的道理！
“哦。”我乖巧的點了點頭。
“走。”老師帶着我進了歌劇院。歌劇院入口處有一道安檢，但老師絲毫不在意的走了過去，而那個安保人員也像是沒看見我們兩個一樣目光呆滞。其實我和老師穿的都和這裡格格不入，我穿着的就是平常出去玩的衣服，老師的則是人類形态穿的那件紅色袍子，而這裡的所有人都西裝革履，穿戴的充滿貴氣。但沒有一個人覺得我們兩個奇怪，沒有一個人把目光停留在我們身上超過三秒。
嘿呀，魔法萬歲！
我們兩個在人群中穿梭，我伸長脖子打量這棟華美的建築，雖然已經在腦海裡幻想過這座歌劇院的模樣，但是等真正親臨這裡的時候，仍舊被它的奢侈氣派給震驚到了。
歌劇院的牆壁上挂了一幅巨大油畫，上面是一個個傳奇的英雄，他們或悲傷或激昂或壯烈，或憂郁或灑脫，或憤怒或哀愁，各種情緒都融合在一起，讓整幅畫顯得格外莊嚴肅穆。
舞台周圍鋪滿了鮮花和金箔，整個劇院内部呈圓形環狀，由中央一條寬闊的大廳貫穿全體，兩側分别是三十六根高聳的立柱撐起穹頂。這些立柱雕刻着繁瑣的紋飾，在燈光照射之下閃爍着五顔六色的光澤，仿佛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從穹頂傾瀉而下，将整個空間都映襯得璀璨耀眼。
“哇哦。”我忍不住驚歎，“實在是太厲害了。”
“呵呵。”老師似乎并不覺得這算什麼，也對，黑暗維度巍峨的王城比這氣派多了。但王城是粗狂的、未經雕琢渾然天成的美，歌劇院的話嘛，就是人類的審美了。
“讓我看看我們坐在哪裡·····”我拿着票看位置，燙金的字顯得格外好看，“嗯···在二樓。”
我擡頭看了看樓梯的位置，二樓比一樓高出大概三米，每一間都是獨立的看台。而我家老師剛好坐在二樓的最中間。這個位置倒是剛剛好，既可以俯瞰下方的觀衆，還能把舞台中央的表演盡收眼底。
“布魯斯韋恩人真的超好，給了我們最好的位置。”我拉了一下老師的袍子小聲說，“老師，我們等下還是去見見他吧。”
“嗯。”老師簡單敷衍了我一句。
我有點沮喪，但老師的态度也不是我可以左右的，畢竟這次他可以陪我出來已經算很難得了。
我搖了搖頭，帶着老師往上走，順利登上了二樓的看台。我倆在靠近最中間的位置落座，侍從随即恭敬為我們端上了兩杯酒。
“這裡的環境很棒啊，老師。”我舉起酒杯跟老師碰杯，然後喝幹了杯中的葡萄酒。這酒的味道還不錯，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裡的葡萄酒沒什麼興趣，可能是因為黑暗維度那奇怪的白葡萄釀出了的酒更加美味吧。
老師沒搭話，慢條斯理的喝完了杯中的紅葡萄酒，便開始閉目養神，不知道在幹什麼。
表演沒開始，我無聊的環顧四周，正好看見布魯斯韋恩帶着他的女伴步入我們隔壁的看台。那個紅頭發的男人帶着一位老婦人跟在韋恩身後，四人有說有笑的落了坐，氣氛看起來非常棒。
然而就在韋恩側過頭和那位黑頭發說悄悄話的時候，那個我覺得長相有些兇狠的紅頭發男人猛地轉頭看向了我，我直直的對上了他的視線。他的眼神陰冷冰涼，就像是盯準獵物的毒蛇，我的身體瞬間緊繃了起來，差點沒把手裡的玻璃杯捏碎。
我們兩個人的目光在半空交彙着，誰也沒挪開視線，直到老師睜開了雙眼，對方才把頭轉了回去。
“你認識他？”老師用平靜的語調問道。
“不認識。”我搖了搖頭。我确實不認識這個人，我發誓我這輩子沒見過這個家夥。
“他的眼神······你确定自己沒有招惹他？”老師眯了眯眼睛問。
“沒有，老師你知道我最怕麻煩了！我怎麼會随便招惹别人！“我拿出我的狗狗眼對老師發誓，“這家夥是布魯斯韋恩的朋友，我這輩子都沒見過他！”
“那就行了，”老師說道。“他不會找你麻煩的。”
我看着老師，有點疑惑，但沒有再多問。表演恰好在此時開場，樂曲響起，現場的音樂變得舒緩柔軟起來。老師把注意力放在了下方劇院裡面，他的手扶在桌沿上，随意的點着，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我看着老師的側臉，忽然感覺有點失神——雖然老師總是擺着那副嚴肅的表情，但是我卻發現，人類形态的老師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會浮現出細細密密的皺紋。我從來沒有看過老師輕松愉悅微笑的樣子，這樣的表情在他臉上很少出現。
我又想起了在黑暗維度時老師和我說的：“你以後要是打不過别人，就報我的名字。”想到我辛辛苦苦和他學魔法的日子，還有騎着葡萄跟着他征服其他維度的經曆，當然，還有在他稱王之後狐假虎威在王城裡橫着走的日子·····唔，我真的挺喜歡我家老師的。
“看夠了麼？“老師突然出聲。
“啊，”偷看被發現了——我趕快低頭認錯，“看夠了看夠了。”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不介意把臉湊過去給你看。”老師瞥了我一眼。
“呃，”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哎！因為不管什麼形态的老師都很好看······”
老師輕哼一聲沒有理我，但是我能察覺到，他的嘴角微微翹了一下。
雖然隻是一閃即逝，卻足夠讓我雀躍起來。雖然他從來沒有承認過，但我卻堅信我就是他心目中的完美弟子！
我得意的轉過頭，把目光投向下方的劇場。前奏的音樂已經結束，穿着戲服的演員剛剛上場。這一一個胖胖的醜角，他手裡拿着錘子，背對着觀衆，嘴裡高聲唱着：“來了！醜角來了——”他敲着鼓，在最後一個音節猛地轉身，“我已經吃光了炒米糖！”
“啵喝啵喝！”醜角彎下腰，整個身體抖動起來，“哈——哈——噢——哇噢！”
這是新時代的歌劇？怎麼這麼奇怪？
我盯着下面的醜角，正想和老師讨論一下這劇情，樓下的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騷亂。舞台上的醜角突然脫掉了自己的衣服，一個我極其眼熟的人從裡面鑽了出來。她穿着紅黑兩色的緊身戲劇服，手裡拿着一把左輪指着人群高聲喊道：“歌劇，悲喜劇！”
“女士們，混蛋們！今晚的演出有一點小小的變動。不再是歌劇院用一千塊一個座位的價格搶劫你們！”這個畫着濃妝，面色慘白的女人對着開始尖叫的人群喊道，“而是換成我們來搶你！我已經看過這場戲了，相信我，我幫了你們大忙！”
她是上次搶劫賭場然後被我揍了一頓的那個人！
我對她衣衫不整的參與搶劫可是記憶深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多虧了她我才能和韋恩認識，今天才能坐在這裡。我還沒想好該做什麼，隔壁布魯斯韋恩的看台突然一陣騷動，樓下的女人腳底踩着彈簧像是變戲法一樣跳進了韋恩的包廂，搶走了那個紅發男人的什麼東西之後又跳回了看台。
“你！推！我！幹！嘛！”這個女人扭動着身體，靈活的跳回了看台。在韋恩那裡遇到的小插曲似乎讓她心情很不爽，她指着韋恩的看台大喊道：“那個壞人想毀掉我們的樂趣，就這樣吧，小夥子們，搏個滿堂彩！”
她的話音還沒落，她帶來的那些喽啰就對韋恩開了火。密集的彈藥如同雨點般傾瀉在我隔壁的看台，幾秒鐘之内韋恩所在的看台就化作一片廢墟，煙塵漫天飛舞，周圍傳來驚慌失措的尖叫聲，而下面的瘋女人竟然絲毫不怕的站在原地，還笑嘻嘻的看着二樓，直到煙霧散盡。
在一片火光中，我眼尖的看着韋恩逃出看台，從動作來看那些子彈并沒有傷害到他。韋恩真是個幸運的闊佬！
“嗯？”面對這一片詭異的混亂，老師饒有興趣的挑了挑眉，轉過頭對我說,\"這也是你說的歌劇的一部分？“
“呃。”我咽了口唾沫，“這個····和我以前看的不太一樣，我覺得應該不是的吧·····”
“我倒覺得不錯。”老師淡淡地說道，“比光聽這些人叫意思多了。”
我沉默了一下，決定無視老師的評價。
“現在，我們來說一說這場歌劇的主題。”老師瞥了一眼樓下的瘋女人說。
我擡起頭看向老師，不知道他打算做什麼？
“我覺得這次的主題就是‘面具’。”老師停頓了一下，“下一幕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