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這一句話說完我立馬瞪大眼睛看向舞台。因為我聽到一陣我極其耳熟的聲音——是抓鈎槍破空而來的聲音！
蝙蝠俠突然出現在了舞台上！
他的動作十分利索，在落地的一瞬間幹倒三個喽啰，然後翻身直沖向瘋女人。但這個女人顯然不是個好對付的，她立馬用槍射斷了懸挂在舞台上的承重袋，巨大的袋子瞬間掉落在了蝙蝠俠的身上，将他直接砸倒在地。
“啧啧啧，B先生。你是不是隻知道按着劇本來？”我看見瘋女人獰笑着舉着槍對準了蝙蝠俠，“或許來點即興發揮對你有好處！”
蝙蝠俠掙紮着跪在地上，面具地下流出了血。有一個袋子正中蝙蝠俠的頭，我覺得這一下讓他傷的不輕，不僅僅是我這麼覺得，這個女人也同樣發現了這一點，她緊緊扣着扳機，嬉笑着靠近了蝙蝠俠：“這堆爛事沒開頭之前我和毒藤又過一段甜蜜時光——也許我該抛開劇本把你的腦漿打出來，現在來做個了結！”
現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但還沒等她扣動扳機，又一個黑色身影出現在了舞台上——是一個穿着黑色緊身衣，腦袋上戴着一個縮短可愛版蝙蝠耳朵的女人，事實上，我覺得那個耳朵非常像貓。
像貓一樣的女人——我決定叫她貓女——一腳正踢在瘋女人臉上，兩個人瞬間打做一團。
我看着舞台上的貓女和瘋女人，她們的速度都快得驚人，我甚至都不敢眨眼。她們的招式狠辣果斷，每一擊都奔着緻命處去的，根本沒有留情的打算。在某一個瞬間，瘋女人占了上風，她立刻就對貓女開了槍，兩顆子彈毫不留情的射進了貓女的身體，但這樣傷害别人卻讓瘋女人越加興奮，她高聲唱着我聽不懂的話，看準時機沖進了舞台後面的出口。
貓女捂着肚子躺在舞台中央，蝙蝠俠沉默的抱起了她，我看見他們說了什麼悄悄話。随後蝙蝠俠放下了貓女，毫不猶豫的沖進了瘋女人離開的出口。
“嗯。”我旁邊的老師贊歎道，“這樣看起來有點意思，至少不是單調乏味。”
“老師，你不覺得太暴力了嗎？”我趴在欄杆上往下看。
“暴力？不不不，這不是暴力，”老師搖晃了一下手指說，“暴力隻能讓人恐懼，但這個舞台上展示出來的就是令人欣賞的美了。”
美？
我看着樓下為這場“表演”鼓掌的人群，對老師的說法感到不解。但這不是我目前最關心的事情，我最關心的事情是蝙蝠俠跑了！
“老師！”我有些心急的拉了拉老師的袍子說，“蝙蝠俠跑了！”
“我看到了，”老師低頭看着我說，“他沒跑遠。”
“老師·····”我瘋狂的用我的狗狗眼暗示我家老師，複仇！複仇！複仇！幫我揍蝙蝠俠！
老師高深莫測的看了我一眼，一句話也沒說。就在我急得快要在去抱他大腿哭一場的時候，老師才漫不經心的開了一個傳送門，然後走了進去。
我趕緊跟上老師走了進去，剛踏入傳送門就聽見了槍響。我吓了一跳，随即發現我和老師出現在了哥譚某個不知名的屋頂。
天很黑，外面還在下雨，我正要對老師說些什麼，猛地發現蝙蝠俠和小醜正在我們腳下的巷子裡打架，他們身邊還躺着那個紅頭發男人。而我們現在所站的屋頂前面還有一個穿着頭上裹着繃帶穿着風衣的男人也在一同窺視樓下的場景。
哥譚真是太古怪了，到處都是奇裝異服晚上不睡覺的家夥。
“沒事。”老師瞥了一眼那個奇怪的男人，“他看不見我們。”老師頓了頓，“這場戲還沒結束。”
“嗯····”我點點頭，沒有去管那個繃帶怪人。我看到了小醜被蝙蝠俠一拳打在臉上摔倒在地，今天蝙蝠俠心情應該遠比遇見我的那天要差，我看見他沉默着、一拳又一拳的毆打着小醜，直到小醜吐血幾乎昏迷，他仍然沒有停手。
這已經超出一般的制止犯罪範圍了，這快要是單純的虐殺了。我有些擔心，看着蝙蝠俠的模樣實在是不太對勁，他現在好像已經想入了某種瘋狂之中，他想要殺死小醜。
嗯，殺死小醜？
等等！我終于反應過來了，我有些驚恐的看向老師：“老師！小醜不是關在我們家的地下室裡嗎？他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我也不清楚。”老師說，“不過這好像不是我們的那個。”
我瞪大了眼睛，哥譚有兩個小醜？這也太糟糕了吧！但這個小醜幾乎和我們地下室的那個一摸一樣，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但老師好像沒有解釋的意思，我隻好閉上嘴接着瞧這出戲。
這時候蝙蝠俠終于停了下來，我看到他似乎仍然沒有恢複理智，雙手緊緊的掐着小醜的脖子、咬牙切齒的看着對方。
小醜已經奄奄一息了，而且看起來好像随時都有斷氣的可能。
“别殺我！求你！”小醜掙紮着求饒，”我是無辜的！”
他拼盡全力伸出胳膊擋住自己的胸口，希望蝙蝠俠能夠留他一條性命，“你可以看看我的槍·····都是空包彈·····”
蝙蝠俠沒有回答，他依舊陷在某種憤怒中，我覺得他現在應該什麼都聽不進去。但即使這樣，他依然沒有掐斷手裡那根脆弱的脖子，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卻始終沒有走出最後一步。
為什麼呢？我歪了歪頭，有些迷惑的看着他，難道他不能殺人？但殺死小醜應該也不會讓人有負罪感呀，據我了解小醜可是壞的徹底，讓我殺死小醜的話我應該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剛剛受傷的貓女突然出現在了蝙蝠俠背後，她勸說着蝙蝠俠放過小醜，結果反而被蝙蝠俠放倒在地。我看得出來，貓女的出現不知為何反而讓蝙蝠俠下定了決心，他把貓女輕柔的放在了地上，然後沉默着再一次對小醜舉起了拳頭。
我覺得蝙蝠俠真的是一個矛盾的存在，既恨透了小醜又一次次放過小醜。我不明白他究竟想幹什麼。
“救命！野人！瘋子”小醜狼狽的逃竄，他尖叫着：“蝙蝠怪！\"蝙蝠俠猛的轉身，沖向小醜并狠狠一腳踢在了他的肚子上，将他踹翻在地。
我從沒見過如此兇悍的蝙蝠俠,看起來他上次真的對我手下留情很多了！
在小醜的哀嚎聲中，蝙蝠俠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小醜痛苦的扭曲着，我甚至可以聞到他的血腥味，蝙蝠俠的手臂青筋畢露，顯然他用了很大的勁兒。小醜的臉色變得鐵青，嘴唇發紫。我甚至看到小醜張開了嘴，我感覺他快斷氣了。
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下意識的拉了一把老師的袍子，小心翼翼的躲在我家老師背後窺視。
“站起來！舉起手來！”一個不速之客闖入了這場即将發生的殺戮中，一個穿着風衣的中年男人朝蝙蝠俠射了一槍，子彈擦過蝙蝠俠的肩膀，帶出一條血痕。男人走近蝙蝠俠，用槍抵住了他的腦袋，低聲說道：“下一槍，我會放倒你。”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老師笑了一下，然後把我拽着的袍子抽了回去。我撇了撇嘴，看戲就要手裡拿點東西才有意思嘛！
“你必須想想你在做什麼，是誰，是什麼，讓你成為你。”頭發有些發白的中年男人對着蝙蝠俠說，“你的榜樣們。他們賦予你信仰，想想，小醜是如何永遠不能理解這些。所以，他才成為他。想想。”
蝙蝠俠沒有任何表示，他沉默着喘着粗氣，沒有作出任何反抗。
“也許我不再佩戴警徽了，但我依然信仰着警察的誓言：保護人民。”中年男人繼續說：“我所能做的，僅僅是借助我們的友誼懇求你，他射傷我女兒，槍殺我妻子的時候，我也不會讓你這麼做，我不知道要如何阻止你，但我不會任由你抛棄自己的生活。”
小醜比我想得還要壞！聽這個中年男人的語氣，小醜傷害了他的妻子和女兒，對他的人生造成了巨大的傷害。而他居然還要阻止蝙蝠俠殺掉他！
這是怎麼樣的人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好奇的看了看頭發花白卻仍然挺直脊背的男人，覺得哥譚真是一個令人費解的城市。
“你我見過的悲劇太多，多的不公平，我們渴望複仇。”男人放下了槍，雨水已經徹底的打濕了他的衣服，“要是蝙蝠俠想要殺人，他很早就會動手。但是這是一條線，一邊的我們信仰法律，另一邊·······”
男人停頓了一下，再次開口時聲音更加嘶啞，“但有時，法律辜負了我們，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理解你······允許你幫忙保護這座城市。蝙蝠俠，要是你越過這條線——要是今晚你殺死了小醜——我會親自指揮追捕行動，将你交予正義處置。”
我看了看中年男人，又看了看蝙蝠俠——他似乎冷靜一些了。他放開了小醜，但手上已經滿是血污。
“在法律眼中，在我眼中，你和他将毫無差别。”男人用手撫上了蝙蝠俠的肩膀。
“吉姆。”蝙蝠俠聲音嘶啞，“我們還要任由他毀掉多少人的生活？”
“我不在乎。”中年男人歎息，“我不會讓他毀掉你的生活。”然後他扶起了蝙蝠俠，他們兩人在黑暗中沉默着。
不知道為什麼，看着蝙蝠俠這麼痛苦的樣子，我覺得胃有點不舒服。我覺得自己需要重新評估這件事的嚴重性，我看了看老師，他似乎沒有注意我的異狀，但我總覺得他在思考什麼。“看來今晚的戲落幕了。”老師回過頭看我，漫不經心的問我，“薩沙，你覺得這出戲怎麼樣？”
“呃。”我撓了撓頭，咂了咂嘴，老老實實的對着老師說出了内心的想法：“我沒想到今天會看到這個的，如果我想殺小醜我毫不猶豫就會動手——事實上我還想幫蝙蝠俠解決他。我覺得蝙蝠俠太矛盾了，他一定活得很辛苦。”
“不，”老師輕松的說，“隻要蝙蝠俠願意，他就不會活得太累。他想統治這座城市，卻過于軟弱。他不夠強大。”
“命運不會眷顧他，他會做出改變的。”老師淡淡的說，“他不可能一直維持着現狀·····這座城市遲早會讓他做出改變的。下一次，他或許就沒這麼好運了。”
“老師····”我搖搖頭，一臉茫然的說，“我沒聽懂。”
“不用聽懂。你隻要記得，我說過的那句話就夠了。”老師歎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腦袋說，“這種事，我也不指望你懂。”
“哦！”我乖巧的答道。
“你還想不想讓我幫你複仇？”老師轉移了話題。
我立刻點了點頭，本來我還有點僥幸，但看了今天蝙蝠俠打小醜的勁道，我覺得自己肯定是沒戲了。
“我有一個好辦法，比你想得要好得多的辦法。”老師低笑了一聲，“絕對能讓蝙蝠俠痛不欲生·····或許還能讓他有些令人愉悅的改變。”
“真的嗎？”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老師，我有預感，老師接下來說的話絕對會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辦法很簡單。”
老師眯起了眼睛，露出來了一個他當初和我商量占領黑暗維度時一摸一樣的邪惡笑容，
“我們去殺掉他最重要的一個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