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從沒變過。
他垂下眼眸,任由歎息回蕩在心間。
宛珠卻不知他心中思緒。想到他忽然從雲中掉下,正想開口詢問。一道響聲卻在背後響起,是其他人也下來了。他們在雲間注意到兩人的情況,立馬跟了下來。
“怎麼了怎麼了?”烏鴉急地一蹦一跳,他剛在雲間被扶光逮着機會收拾一頓,遭了毒手。
宛珠和祖祈兩人還未說話,一道聲音插進來,“反炁道。”
說話之人是扶光,他看向祖祈,“你的靈體越靠近這裡,越會痛苦。”
男人眼眸垂下,不作聲,像是對這般遭遇毫不意外。
三百年前王朝覆滅,整個大周百姓将滔天怨恨的詛咒灑向他,他死後魂魄禁锢,為詛咒之氣所蝕,永不得靠近大周帝都。
越靠近,反噬越重。直至魂體撕裂,飛灰煙滅。
可他必須去!他的野心,他的不甘,他的報複,所有的一切全都埋葬在那裡,他必須複仇!
男子眼中似有一團火,在墨染的穹頂之上獵獵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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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暗,祖祈身魂受損,需要靜養修補。他們臨近來到一處村子上。
這裡靠近京城,他們可以借機打聽許多的事。
走進村子,有一道高高豎起的牌坊,借着月色,看清了上面的字,寫着來相村。
這座村子瓦舍密集,黃土道平坦開闊,兩旁是林立的民舍。晚上萬籁俱靜,整個村子陷入沉睡,隻有不遠處傳來幾聲狗吠。
一行人進村後,發出細微的動靜,原本幾間屋舍内亮着的螢燈也立刻熄了,陷入黑暗。
真是奇怪?
村子的村民怎麼有如驚弓之鳥?
幾人皆靈息敏銳,此刻明顯感知到屋内生人的呼吸都輕了幾分。
“這村子怪怪的?”秋小聲嘀咕道。
“是不是有妖怪?”何元縮縮脖子。
伽莫名的眼神落在祖祈身上,又很快移開,搖搖頭,道,“不是。”
扶光不說話,陷入異常的安靜。
宛珠和烏鴉卻覺得這裡捕捉的氣息十分熟悉,直到沿着伽的眼神看到祖祈,才恍然大悟,這不是他在淨盧寺從地下攜來的詛咒之氣嗎?
為什麼這地方有如此厚重的詛咒氣息?
難道是因為靠近帝都?
正想着,村子外馬蹄踏踏,陣陣蹄聲急促猛烈,喧鬧嘈雜。外面火把成群,照亮了半個村子,飒沓馬蹄嘈雜聲朝這裡疾馳而來。
村子裡的燈頓時亮起,蓦然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害怕聲,求救聲,哭喊聲,亂作一團,與外邊猖狂的笑聲形成對比。
忽然,外面的馬蹄猛地沖進村子。就在此時,屋舍的門紛紛急速拉開。村民們衣衫不整,踉踉跄跄沖出來屋門,急着逃命。
一時間,幼童哭泣,女子披頭散發,男子狼狽越過藩籬,人仰馬翻,紛紛朝村後跑去。
“去找師叟!去找師叟!”
幾人面面相噓,不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
就在他們轉向村口的一刻,侵入村子的人馬已經沖到眼前。
他們身穿甲胄,腰佩大刀,個個騎在高頭大馬上,形容粗狂。
統一的形制,顯然是帝國的軍隊。
不是土匪?他們原以為是山中的土匪。
賊來如梳,兵來如篦。
看來古話很有道理。
“喂!你們是何人?”見幾人攔在大道上,為首的将利刀橫在身前,寒光凜冽。
秋看到一個小孩不小心摔倒在地方,給人踩了幾腳。他被人扶起後,又連忙逃命,着實可憐。她見此心中不忿,惡狠狠看向這些罪魁禍首,又見那些當兵的要越過他們去抓百姓,當下破口大罵,“你們欺人太甚,竟然欺擾百姓!”
那領頭的見到秋時眼睛一亮,又瞥到她身側的宛珠,目光頓時黏在她身上下不來,嘴角浮現一抹猥瑣笑意,“小美人,要不要跟我回去!爺會好好待你的……啊!”
他言語下流,祖祈一個箭步攔住宛珠面前,手一揮,那領頭的一聲尖利驚叫,面容猙獰倒在地上,打着滾呼痛。
他手下見狀,連忙抽出刀刃迎擊,然而凡人豈是神的對手。
很快,這隻匪兵便被降伏。
有躲閃不及,藏在水缸,地窖的村民見外頭動靜停了,小心翼翼探出頭,見那群軍匪不知去向,隻有幾個人站在外面,不似他們一幫的,便大着膽子出來。
“出來吧!替你們收拾了。”烏鴉雄赳赳叉腰吆喝道。
村民猛地一驚,“哎呦,妖怪啊!”
重明臉一黑,哼,沒見識的愚蠢的人類!
“我們不是壞人,”宛珠上前安撫道,“我們途徑這裡,見這群人來勢洶洶,不像好人。他們已經走了,你們不用躲了。”
“你們其他人呢?”
說話的村民連連呼道菩薩來了,聽了這話,立馬接着說道,“他們去找師叟了。”
“師叟可以庇佑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