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琢磨一下,用什麼和佛陀交換。”
瞧沉月帝姬那勉為其難的模樣。
好似為大報恩寺鎮寺之寶賜福,是她給了佛陀臉面似的。
……
當尊後決定由國師主持賜福時,虞觀南尚帝姬之事便再無異議。
一雙新人上前,向佛陀發願。
祭祀極為神聖,其餘宗室不得進入密室,隻有尊後、國師,以及清娆李鶴年能夠旁觀。
微生羽手捧一根紅繩:“殿下,您願祈求何等姻緣,又願許之何物踐行?”
清蕪道:“我希望驸馬乖順,待我忠誠聽話,夫婦和諧,嗯!”
“許下什麼?已經讓他做我清家的驸馬啦。這恩情他三輩子都還不完。”
微生羽歎氣:“殿下,如此敷衍,佛陀不會應願的。”
清蕪有點惱。
她神色冷下來,硬邦邦道:“那我便許給他我的寵愛。”
微生羽總結發言:“殿下願長相厮守。”
清蕪還是不滿意,國師卻不給她糾結餘地了。
今日的龍争虎鬥似乎已讓這位統管大邺靈武的世外仙君深感厭倦,因此他幾乎迫不及待地地将紅繩系在佛像上。
清蕪盯着他的動作,發現位置是尊貴的佛像脖頸,且隻系了她這根,方才勉強滿意。
父皇親封的鎮魑渡厄仙君,這點面子她總該給。
微生羽臉上浮現淡淡微笑,好似下朝回家近在眼前。
“沉月驸馬,你當如何?”
少年跪在蒲團上祈禱。
與慵懶散漫的沉月帝姬不同,縱使是這般動作,少年做來也凜冽筆直,毫無謙卑感,叫人覺得他是甯折不彎的鐵劍。
他擡眸望向眼前笑眯眯的佛陀,以他的靈識,能清楚看到萦繞在佛陀周身濃郁逼人的香火願力。
但虞觀南從不信佛。
其實他也不怎麼信道。
相比祈求外物,他更信任手中的劍。
【快許願呀。你倆盡快成婚,叫帝姬對你情難自禁欲罷不能,再狠狠甩了她,你的情劫便可順利度過。】
虞觀南擰眉。
他還是覺得自己将帝姬打哭一次的決策更為光明磊落。
“沉月驸馬?”微生羽催促。
“在下願賭上斷魄。”
微生羽還沒說話,少女柳眉一揚:“好啊,你居然敢拿破劍糊弄我?”
斷魄被毫不客氣評價,少年微微蹙眉,卻未動怒。
“斷魄并非破劍,為在下最為珍愛之物。”
他循着聲音與清蕪對視,肅聲道:“在下之意,願為殿下除滅心中任一不平之事,縱粉骨碎身,赴湯蹈火,絕無回轉。”
“如你那時貪生怕死呢?”
“天打雷劈,人神共棄!”
清蕪不置可否:“那你想要什麼?”
“在下無意美滿姻緣,隻求殿下一夕之真愛。”
聽到這個回答,清蕪眉眼終于舒展,露出淺淺笑意,美麗動人。
接着少女伸手向微生羽。
白發國師茫然:……?
“紅繩給我呀。”
年輕國師越發感到頭疼,他解釋道:“此為注靈繩,已為仙佛開光,并非尋常之物。”
清蕪道:“他又沒對佛祖發願,他是對我說的。這紅繩獻給佛祖才是不敬吧?”
提到此處,微生羽這才回憶起,方才少年确實是望着帝姬發願。
他的眼裡未見神佛,隻有她。
尊後寵溺道:“自家人沒有那麼多規矩。便給這丫頭吧。隻當是這樁姻緣的見證之物。”
“是。”微生羽立即應道。
清蕪指尖一圈圈纏繞紅繩。
這紅繩外表平平無奇,同樣沒有融融暖意之類的靈力浸體感。
甚至正相反,把玩紅繩時,她感到肅殺的冷意,猶如秋日凄迷霧色中的枯敗竹林。
唔,倒是提神醒腦。
論檔次,它和那些奢華配飾完全沒得比,但它是自己從尊後手裡赢下的戰利品,那便夠了。
而且不止紅繩。
他也是。
少女忽得莞爾,她不由伸出右手,寬大衣袖垮落,露出一截手腕,潔白溫膩若霜雪。
“由你來給我系上吧。”
虞觀南依言上前,接過紅繩微彎下身。
但他還未來得及有什麼動作,下巴便被人挑起,略微用力。
!
那瞬間,虞觀南必須壓制住身體本能反應,這才沒有動手,而是任憑兩人近到呼吸可聞的距離。
就像她摘下他面具,選中他為驸馬時那樣。
分明帝姬什麼也沒做,她是不具靈力的蒙昧凡人,然而不知為何,他此刻卻如此難以應對。
仿佛邪祟與他臉貼臉,呵氣成冰。
虞觀南一心二用,習慣性分析自己的戰鬥弱點,臉頰卻忽然被人雙指捏住。
意識回籠,四目相對。
縱使純粹黑白二色的無聲世界裡,少女的輪廓眉眼依舊比其他人更清晰精緻。
烏黑的發,雪白的膚。泠泠眸光如冰,在少年秀氣面龐輕劃。
她将虞觀南面龐左轉,仔細關切端詳,随後右轉,如同審視器物。
少年耳根微微染上绯色,不知是羞還是怒。
旁邊還有人旁觀,但無論是他們,還是清蕪本人,都沒有絲毫羞恥避嫌之意。
對同等級之人才有羞恥心,對寵物會有麼?
——虞觀南從未被敵人如此亵弄侮辱過。
有人妄圖,卻盡數死在他的劍下。
但他此刻卻必須順從。
普天之下,唯獨她可以。
他僵硬地與未婚妻對視,半晌後,清蕪眉眼彎彎,語氣輕快。
“不錯,臉蛋很漂亮。”
“本宮會寵愛你的。”
系統幸災樂禍地念出他心中同樣浮現的念頭。
【完蛋,小觀南。】
【帝姬殿下似乎隻是在見色起意哦。】
它嘲笑道:
【我這邊有《成為天字一号贅婿之三十六計》,你要不細細借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