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氣晴好,謝無涯盤腿坐在廊下調息。
所謂,修行苦功在平日。懈怠一日便會後退三分。
這蒼梧峰也不愧靈氣充盈之地,每每調息運氣,經脈骨骼的感知都大為不同。
“謝兄!”一個聲音突然傳來,謝無涯睜開眼睛,卻見遠遠一行人正朝這邊過來,其間,嚴玉書步伐尤快,到跟前幾乎是小跑上前。
“謝兄,你可好?”人一上來就拉着謝無涯左看右看,“這次我帶了兩位宗内的醫修來,讓他們給你把把脈。”
謝無涯覺得他實在鄭重的過頭,不過一想,他就是這樣的性子,也就适應了:“我沒有大礙,你實在不必專程來一趟。”
“我若不來,怎知你的傷勢?我還帶了些藥材給你。”
四五個修士捧着一摞錦盒站在旁邊,光看匣子,就知道這藥材貴重非常。
謝無涯感歎,這就是昊天宗的門面。
嚴玉書又道:“我若直接讓人送到衍天宗,東西定然到不了你手上,索性我親自送來。謝兄救我和衆弟子性命,這又算什麼?”
謝無涯知道他好心,隻是他此番大張旗鼓給他送藥,落在好事之人眼裡,怕是不知會如何猜測他跟昊天宗的關系。
謝無涯也不想辜負他一番心意,便欣然收下:“多謝大公子。”
嚴玉書将他扶起來:“你我不必如此客氣。我瞧着你年歲比我還小些,一句兄長我還當得。”
謝無涯忍俊不禁,嚴玉書不禁問他:“謝兄笑什麼?”
“沒……”
他笑這個人還如上一世般跟他争年歲大小,卻不知,他至死都喚的是謝兄二字。
嚴玉書帶來的醫修替他診過脈,确定無礙之後,他才放心:“這些日子我一直記挂你的傷勢,偏偏仙門大會的事情纏的我脫不開身,知道你無事,我這顆心總算可以落地了。”
“你諸事繁忙,不必挂心這些瑣事。我豈有不照顧好自己傷勢的道理?”
嚴玉書道:“話雖如此,但我總歸得親自瞧一眼。說來慚愧,我一金丹修士,竟要謝兄一常人舍命搭救……”
謝無涯看看他,淡淡道:“我不懂修行,也不懂劍術。我隻知道,在危險面前,能活命的就是無雙劍術,至于用什麼招式,有什麼緊要?”
謝無涯因為清楚他修行之路艱難,免不得多說一句:“修行之人,最忌諱遇到兩個坎,一個是“執”,一個是“障”,遇執則前功盡棄,遇“障”則再難精進。”
嚴玉書若有所思的看向他:“謝兄以為,我是遇執還是遇障?”
謝無涯沒有點破,隻道:“你害怕什麼就會遇到什麼。”
嚴玉書沉默不語,良久才輕輕說了一句:“我明白了,多謝謝兄提點。”
謝無涯笑笑:“謝我做什麼?我還要謝大公子,不辭辛勞走這一遭。”
嚴玉書也莞爾:“謝兄若要謝我,就切莫讓這些藥材閑置。”
謝無涯笑:“放心,我不會替大公子儉省的。”
“那最好不過。”
說話間,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