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涯以最快的速度禦劍趕來黎源,沒見到城外接應的人,道是正好遇見帶着弟子在樹林裡休整的蕭蓮舟。
十幾個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的宗門修士三三兩兩圍成一圈,以他們的傷重程度,是決計禦不了劍的。
蕭蓮舟獨自一人坐在旁邊,長袍下擺随意鋪散着。謝無涯從劍上跳下來的時候,他指間正捏着一根枯枝随意在地上寫寫畫畫。
“沒事吧?”
謝無涯焦灼的聲音似乎吓了他一跳,他猛的擡起頭,看着他朝自己跑過來。
其他修士疲憊的瞧了一眼,發覺是自己人也就不再關心。
“沒事吧?”
謝無涯半蹲在他面前又問了一句,眼裡的焦灼幾乎快溢出來。蕭蓮舟盯着他看了幾秒,秀美的唇角微微擡了一下:“無事。”
謝無涯盯着他,似乎想看出這句話的真假,隻是人神色安泰,眼神平靜,絲毫也分不出是實情還是假裝。
似乎是這個氣氛過于尴尬,蕭蓮舟随口問他:“你怎麼來了?長意說,你去護送補給……”
“我應該早些回來。”
蕭蓮舟看着手中的枯枝,接着把它放到旁邊,口吻平淡:“早些回來又如何?”
謝無涯黯然垂眸,放在兩側的手無端握緊,清瘦的骨骼頂着薄薄的一層皮膚,仿佛指骨要戳穿那層皮肉。
蕭蓮舟看了一眼天色,起身道:“出發吧。”
其他修士紛紛攙扶着起身。見謝無涯仍半跪着,蕭蓮舟伸手到他面前:“起來吧。”
謝無涯看着遞到自己面前的這隻手,緩緩将自己的手放上去。那隻手輕輕握住他,一股力道便将他從地上拉起來。
他剛想反握,手已經從他指尖抽走。
他空空捏了兩下,直到人已經走出去老遠,他才反應過來又才追上去。
他們這一行傷兵累累,所以走的格外慢。蕭蓮舟帶着他們走的是一條小路,應該是為了防止昊天宗的人追上來,自然也就沒有遇上外面接應的人。
因為目标太大,夜裡,他們沒有選擇在途中的驿站歇腳,而是在驿站附近的樹林裡。
謝無涯去驿站買了些充饑的面餅分給大家,修士們趴在地上狼吞虎咽,就着涼水順進自己腹中。
他看着這些人,僅僅數日,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樣,沒有一個人的身體沒有殘缺,不是缺了耳朵、剜了眼睛,就是切了手指腳趾、割了舌頭。身上大大小小的鞭痕烙印更是不計其數,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
他很知道嚴玉恒的手段,因為他也曾領略過。這個人在酷刑極刑上的造詣可直逼他爹嚴君山在修行上的造詣。
他後背發涼,轉頭看向不遠處坐在樹下的蕭蓮舟。